有他这句话,我就明白了。不管皇帝这次动不动祝家,周家是动定了。就是不知要动到什么程度。
正想着,蒋刚敲门道:“大人,有人说看见了纵火的贼人。”
我道:“叫他进来。”
於是,蒋刚领着一个老汉进门来,那老汉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倒像是个难民。
老汉进门颤颤巍巍地就拜,我动了动手指,终究还是没说话。
老汉道:“列位大人,小人蒙周员外善心,平日就睡在周员外家墙下,今夜突然被一个小娃抢去了蓑衣草帽,威胁小老儿不许声张。小人闻见那孩子身上有火药味,又见官爷在问有无可疑之人,小人便想将此禀报大人。”
宫峥明冷笑道:“好个老儿,你可知虚言诳瞒,该当何罪?”
老汉连忙磕头道:“小人不敢。”
我也道:“火药乃是军中物什,你怎会知它是何味道?”
“小人……小人……”老汉讷讷道,“小人确实闻过火药的味道。”
我心下一凛:“在何处闻过?”
“就在北山,”老汉道,“小人本住在北山下,因火药炸了山,小人才无家可归。”
邛礼道:“你知道北山乃是火药所毁?”
“知道……知道。”老汉有些发抖。
我追问道:“如何得知?”
“这个……这个小人不敢说。”
邛礼敲了敲茶桌:“讲。”
老汉俯身道:“炸山那一晚,小人起来解手,看见有人往山里走。三更半夜入山,小人觉得蹊跷,就跟在他们后面,看见一个山洞,听他们讲话,知道那是火药。小人害怕极了,连夜往城里赶,想要给城里的官爷报告,就听得北山崩了,小人老婆子和孙子都没了。”
宫峥明皱着眉:“二位大人,我看此事容后再议不冲,当务之急是叫他讲那贼人的样貌、声音细细道来要紧。”
我和邛礼称是,那老汉细细描述了一番,我越听越觉得熟悉,他口中贼人小孩的年纪样貌还有衣着,样样都对的上一个人——小周。
甚至他说那人脸色泛黑,好似中毒,而小周确实是服毒而死。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暂先按兵不动,只说派人去搜寻。待等那老汉离开,我忙唤蒋刚进来:“着人看住那老汉。”
蒋刚领命去了,宫峥明不解道:“那人有什么不对么?”
我解释了一番,他二人都面色凝重。邛礼道:“陆大人,今夜还是命人给你守房罢。”
我也知这是稳妥主意,但我今晚另有安排,便三言两语推拒了。我三人又说了些话,见一时没有其他消息,便各自回客栈歇息。
我静静等了一个时辰,估摸着无人注意我的动静,便翻窗往官驿后院去。我不知祝长舟住哪间卧房,只能挨个凑在门窗缝隙中看。
看了没两间房,一只手伸出来捂住我的嘴,我回肘就打,转头时隐隐约约闻到一点龙脑烟气,夹在在脂粉气中,若不是我无比熟悉,还真分辨不出。认出了来人便是祝长舟,我赶忙止住攻势,把她往僻静处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