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舟用气声问道:“你在找我?”
“对,”我说,“我……我先前并非想要折辱你。”
祝长舟沉默了一下,寂静的夜里半点风声也无。她继而淡淡道:“属下明白,君要臣死……”
我打断她,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祝子昭,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她很快就接道:“属下不敢生气。”
“不错,”我顺着她的话说,“按说你本不该冲我使性,但你却这么做了——别着急否认,并且你还是让我看出来了,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属下……不敢想。”
我往前迈了一步,她下意识低头往后一退,我低声道:“别动,看着我——为什么?”
祝长舟抬起头看着我,却没有言语。稀薄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眼睛里,一片空茫。
我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无论怎么说,都是我在欺负她。
我暗暗叹了口气,就要作罢,却听她说道:“因为,我恃宠而骄。”
第37章 雄鸡一声天下白
“因为, 我恃宠而骄。”
祝长舟这话一出口,我就清醒过来了。
祝长舟是甚等样人?聪明且识时务。她的“使性”,并不是什么“恃宠而骄”, 而是“试宠而骄”。
我表明要和她划清上下属的界限, 她顺势接受,却又接受得不那么情愿, 并不是因为她对我有多少感情,而是她在试探我对她有多少感情。
想通此节, 我自嘲着转移话题:“元帅这是说甚话来。你这次假扮鸢娘,有何谋划?可是已知凶手?”
祝长舟垂眸静了一瞬,缓声道:“浚之,你应当也知道,重要的不是谁是凶手,而是你想让谁成为凶手。”
此话不错, 当生杀大权在握之时,真相便不再重要了。
但我不甘心。
我说:“如何与地下的冤魂交代。”
“百年身后事, 谁人能知?”
夜风吹叶响,簌簌作悲声。
我轻声道:“我原先当你是濯清涟的出水芙蓉,没想到也是食腥膻的虎豹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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