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岍用笔尾巴戳戳脑袋挠痒,一脸迷茫说:“啊,托了。”
姚丰收把包裹里的饼拿出一半放到将军案旁的营长私用小几上,正色说:“本该多谢营长好意,但这事,卑职觉得咱们还是不要管的妥。”
在谢岍凌厉目光注视下,姚丰收有些难以启齿地低下了头。
大柳营缉拿捕捉细鬼,谁不怕亲属遭牵连?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曾有大柳营某位班长亲属在街上被细鬼乱刀捅死,这种风险冒不得,姚丰收不想让人知道拐子街七娘粥饼铺的老板娘是他妹。
“妥,我知道了。”谢岍懂了姚丰收的沉默,说:“找找那三人,尽快确定下是否为我营士兵,近来城里的确有冒充假扮者,我营军威不容挑衅。”
姚丰收抱拳重重应声说:“管!”
刚从外面回来的姚丰收再次领吩咐出去办事,谢岍看着姚丰收刚好心分给自己吃的烙饼,不由又想起军寨门外见到的那双自下而上看自己的大眼睛,不知怎的,道士粗似绊马索般的某条神经忽轻轻颤动了两下,那种叫做“吃人嘴短”的羞赧感罕见地爬上心头。
“见鬼。”谢岍低喃着摇摇头,把那无端而来的异样感甩出脑袋,不再去想其他。
大原天亮冲黑得也冲,当差上职的人精力诚不够从卯时直熬到日落的戌时,酉半不到,整日里只兑付吃两顿饭的谢岍从伙房领了自己的那份牛乳,夹着裹起来的烙饼打马回自己住处。
地方是自家大哥大嫂掏钱给置办的,一座离军寨不算远且地理位置不偏不倚的一进小院,谢岍独自住,连个烧饭粗使都没有,只营里伙房定时来送点柴禾用,倘非有姚丰收给的这几张饼,谢岍莫说回来路上会买点熟菜,这厮平素里那是连口热水都不烧的。
囊里牛乳还热着,谢岍随意对付几口吃食换身衣裳扎进耳房看书。
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谢营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用营长老爹的话来说就是“老二打生下来就不是个会念书的茬子”,营长如今的勤奋好学其实不过是在弥补少年时候的虚度光阴,万幸万幸,知悔而有行则不冲。
营长家大哥对此感到非常欣慰,於是不远千里给营长送来许多珍贵书籍,并表示这些书看完后要考问营长,如果营长对答得好,作为奖励来年大柳营军费方面的待遇会相应提高。
谁他娘跟钱过不去啊,於是营长痛下决心,拿出当年跪在祖师爷神像下背诵经文的架势视死如归努力啃书,争取年底去帅府述职时能搏个好结果,回来给营里兄弟们把月饷翻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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