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蒋思生母亲瘫痪在床,被接来儿子跟前,老蒋忙於军务从未顾及过家里,家中里里外外全是纳福嫂一人在操持打理,还带种了几亩地,蒋母卧床四年未生半个褥疮,走也走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从未让老蒋有过半点后顾之忧。
老蒋与发妻是苦难里互相扶持着走过来的,如今日子慢慢好转,一双儿子都快四岁,两口子吵什么吵成这个样子!
姚佩云收拾着东西说:“纳福嫂一不留神收了别人送的礼,对方想要托蒋队正办什么事,送过礼后直接找上蒋队正,他不愿意干那些腌臢事,中午回来和纳福嫂绊了几句嘴。”
“呦,那怪不得,”谢岍想了想,说:“回头我找老蒋聊聊怎回事,纳福嫂定然不是故意收礼的吧?”
姚佩云拿来扫把扫地上摔碎的水杯茶壶,说:“不是,纳福嫂说那人把票子藏在茶叶包里头了,直到今天中午蒋队正气汹汹回来家翻找,她才知道那两包茶叶里裹着票子。”
“唔,”谢岍若有所思地接过扫把扫地,说:“老蒋爱喝茶,两包茶叶又不值什么钱,谁知道坑就挖在这上头。”
两人把屋里大面上收拾了,烧好水的纳福嫂用饭碗端来两碗热水,有些羞赧说:“茶碗茶杯一时也没了,招待不周,营长见谅。”
“嫂子跟我见外什么,”谢岍接过水顺手递给姚佩云一碗,场面上的话也是多少会说些。
无疑谢岍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与考虑和姚佩云的截然不同,二人在蒋家逗留些许时间,谢岍帮着把屋里屋外收拾了,姚佩云把娃娃从邻居家接回来,顺道和纳福嫂一起做了晚饭,时到亥才她们从蒋家离开。
大原的居民建筑门上没有装气死风灯的习惯,街上无照明,只能看月色辨路,脚下是土路地面,大约是白日里附近街坊商铺把脏水泼在路上,路面泥泞湿滑入夜便结冰,走路时踩到咯吱咯吱响,姚佩云走着走着挨过来把暖不热的手伸进谢岍左手里挨着她走,大概因为是为军的,谢岍身上总是热烘烘的,靠近就觉得暖。
“哎,”在月光下走出去一段距离,谢岍左手里握着姚佩云右手,左胳肢窝下夹着她伸过来的左手,说:“城外近些日子起来一小股劫道的,之前全城铲雪时好像同你提过。”
姚佩云点头,脸遮在厚厚的羊绒围巾下,说:“记得,他们又干坏事了?”
“是啊,”谢岍说:“之前他们劫商队的钱,因要的不算太多,很多商队能承受,又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而选择给钱了事,此般绥靖,纵得那股人昨日傍晚劫了大帅派往肃里的特使。”
他们不仅设计劫了黎栗鄂等人的钱,还在冲突中伤了百姓性命,那股人虽没敢伤军身之人,但事情已然闹到谢岍眼门帘底下,忍着不吭声绝对不是她谢岍的做派。
姚佩云果然问:“我还以为你上次说的时候,就已经出手把土匪收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