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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长么,我最了解,这些年她都跟个不知疲惫的空壳子人样,一天到头、一年到头心里头装嘞只有打仗打仗、练兵练兵,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横刀马上行,今朝三十岁,直到遇见你啊妹仔,不是锅锅夸,营长直到遇见你,她身上才有了那么点活人样,才有了么那点生活气。”

以前的营长很少会跟自己手底下出生入死的兄弟掏心掏肺,只要你许给她赤胆忠心,她必回馈你锦绣前程,这些年来大营上下整体上团结凝练,可营长呢,营长其实是一颗心裹在冰凉铠甲下,修身修心,无悲无喜无贪嗔无痴念,是真真正正的道门做派。

在遇见自家妹仔之后呢,姚丰收发现营长慢慢开始和手下兄弟交谈了,不是那种流於表面的摆龙门阵胡乱瞎侃,是真真正正的感情接触,最近的例子就是今天上午蒋思生自首自己涉嫌贪污受贿的事。

要是换作以前,营长会按下贪污受贿事不谈,然后寻个其他什么可大可小的借口来把骑兵整条线上的头头脑脑从上到下敲打一遍,类似杀鸡儆猴,这是营长的常用手段,以确保下头人做事不会被金钱彻底迷了心窍。

可这回营长没有那样做,营长只是找来骑兵线上最重要的那日苏、蒋思生以及将苏哈三个人,雷声大雨点小可谓和风细雨地换个方式把事情过了一遍。若是那三人没有彻底抛弃大柳营,没有背叛祁东军魂而沦为金钱奴隶,今日之后,他们绝对会收敛许多并对营长对祁东军更加死心塌地。

姚佩云并不知道自己在更深层方面给谢岍带来了什么影响什么改变,她有些羞赧地笑起来,低了低头说:“其实也没得锅锅说的那样好,你把我夸嘞都不好意思咯,我只是吃穿日常上照顾了她一二,她也帮助我好多,她支持我帮助我出摊,她还教我识字写字和念书,锅锅,谢岍好厉害的。”

甚至她重新给了我一个温暖而鲜活的家,让我不再漂泊不定,不再无依无靠。

“你们两个哦,”姚丰收感叹说:“真的是互相扶持互相成就嘞。”

想想也是,两个人的一段关系里没有谁是绝对付出的一方,也没有谁是绝对获得的一方,两人之间无论是彼此迁就容忍还是互相鼓励成就,付出和收获都是交织在一起的。

姚丰收开玩笑说:“你这个小辣劲,锅锅从来就没担心过你会吃亏,反而是营长,没少受你欺负吧?给你说个好笑的事,营长爱叨叨你晓得哈,近月来她每回洗过手都要掏出来个小盒盒给手上抆冻伤膏,被我们大家笑话娇气兮兮,她就委屈巴巴儿,一边不服气我们笑话,一边还天天乖乖抆手,问她她就叨叨,”

叨叨什么呢,叨叨说:“打不过老子还好意思笑话老子,老子看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有本事你们也天天抆香膏去,哼,你们倒是想抆的吧,只是没人在乎你们抆不抆啊,老子不一样,老子回家有人问有人关心的!一帮大老粗,站到树底下酸溜溜去吧!”

姚丰收咯咯笑,说:“你说营长像不像个小娃?”

心思缜密年少老成二十岁率骑兵营灭掉祁东劲敌右王骁骑的谢岍,三十岁上遇见姚佩云后那冲来的叛逆与少年心性悉数来报道,木偶傀儡一样的人慢慢充满活气,身上从此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所以说啊,”姚丰收鼓励妹仔说:“别人那些不理解也好喝倒彩也罢,甚至是侮辱谩骂寻衅滋事,你都无需在意,锅锅永远为你摇旗呐喊,我家妹仔,全天下最棒!”

锅锅是理解和支持的,对关系公开一直是忐忑甚至有些恐惧的姚佩云抱住了哥哥胳膊,额头抵住哥哥坚实有力的上臂,眼泪夺眶而出。

哥哥是理解和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