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部军力对内平患对外防御,效果肉眼可见,尤其今年以来旧茶马道往来之繁大有昔年盛况,远在汴都的朝廷赚了钱进口袋那是对此颇为欣慰,时不时就下道召令对西大原褒奖犒劳一番,西大原似乎从此就天下太平了。
可只有谢斛和其他三城将领心里最清楚,西大原冲早要和北边的东厥鞑靼等部落你死我活地大干一场,而这期间的所有抆//枪//走//火,实不过都是欲盖弥彰的小心试探。
没人知道这一仗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拉开怎样惊心动魄的帷幕,但谢岍已经从西大原冰冷刺骨的狂风里嗅到了熟悉的烽火狼烟味。
再说了,精兵强将整天窝城里头抓几个杀人放火滋事生乱的细鬼算什么事,要干就干大的,把当年从祁东败退后流窜到西大原之北,而今经过十载养精蓄锐就想再犯强悍的东厥残部给他彻底从历史上抹干净!
四城驻军借着“加强戍卫,平安过年”的由头悄无声息进入战备状态时,望春城一个名叫姚佩云的小老百姓风寒症状同步加重起来,而其家属赶上当差忙碌无暇分身,一时竟连照顾都照顾不上,最后还是蒋思生家的纳福嫂过来帮忙照顾了几些时间。
直到冬月廿五这日,天高地远晴朗无风,是大原上一个及其难得的好天气,排职轮休的谢岍找来小帮手柳万,俩人一大早就叮铃当啷爬上滑下地修缮屋顶瓦片,被风寒干趴下好几天的姚佩云经过几日休养,也终於能爬起来给干活的人烧碗热水喝,出屋后发现外头特别暖和,她干脆拉把椅子坐西边的杂物间外晒太阳。
正对面的马房屋门开着,谢岍的马大约也是许久没见这位主人,嘴里正嚼着草料呢就迈着与其健壮身躯严重不符的端庄小碎步哒哒哒跑过来,咧着笑的嘴角还夹着根草杆子,它碰碰姚佩云头受伤见愈的地方,闻闻姚佩云胳膊,最后又来蹭她脸颊,两只前蹄在地上倒来倒去哎呦那叫一个撒娇得劲。
蹲在正屋房顶的谢岍听见欢快的马蹄声,回头就看见了了那位“猛女”正在卖力撒娇,於是喊它:“了了?”
随主征战名为了了的将军坐骑此刻压根没功夫搭理那个蹲在屋顶上还不认真修补瓦片的大马猴,甩着漂亮尾巴就着姚佩云手不紧不慢吃她才咬没几口的胡萝卜,优雅端庄。
可是这匹战马它和谢岍好像啊!想到这里,姚佩云忍着笑略显嘚瑟地抬头往这边屋顶上瞅,给营长打下手的小柳万哈哈得出结论说:“了了喜欢七娘姐胜过营长!”
“……”重新低下头补瓦片的人哼哼着找补说:“它分明是最喜欢胡萝卜。”
想来除非谢岍自报师承,否则没人知道她那些总能让人出其不意的手艺到底从哪里所学,修补瓦片么,泥瓦匠的活,谢岍会干,只是干活不如内行手熟,速度慢了些,老师傅带着帮手一个上午就能修好的屋顶,谢岍领着小柳万捣捣鼓鼓直干到下午才结束。
中午时姚佩云用大骨汤煮来手擀面,小柳万坐在屋檐下敞开肚皮狂干三大碗,顺便还从谢岍手里抢走四五瓣大蒜,被谢岍追着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姚佩云表示无法理解,这主从两个北方人竟然会为几瓣佐面条吃的大蒜你争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