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云想了想,微微歪起头,满目柔和问:“谢岍像云芽这样大时,是个什么样子呢?”
大帅夫人轻叹一声:“说来惭愧,连大帅也不知道佛狸四五岁时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不过前几年时候,佛狸有位师兄云游路过,来家里坐了,见过云芽,说云芽跟佛狸小时候模样五分像,性格却是一模一样。”
侄女赛家姑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即便谢岍与大哥谢斛是同父异母。
“夫人,”姚佩云垂垂眼,原本形状弯弯可爱的眼睛清瘦得凭空生出几分锐气,或者说若没这几分锐气撑着,她更像个活死人,她说:“谢谢你们这几个月以来的照顾,天回暖和,我想我该回家了……对不起。”
大帅夫人梳头发的手动作一时顿住,是头发梳好了,她开始挑选小台子上合适的发饰,说:“我们的想法还是想你能在府里再多住些时候,你知道的西大原最近不太平。而且你不用说对不起和谢谢,我们的心意你知道,你的心意我们也都知道。”
西大原有些乱,正是因为都知道了谢岍意外身亡的事,燕勒山之北的十八部蠢蠢欲动,各方势力趁旧茶马道恢复通行纷纷开始试探,於冉冉等人压力不小。
大帅夫人从琳琅满目的发饰间选来只襄蝴蝶翡翠银钗,问:“这个怎么样?”
“嗯。”姚佩云点头,好看,夫人眼光好,挑选的东西都特别好看。夫人给她簪着发钗,随口问:“回去打算做什么?”
姚佩云说:“种树,等春风。”
他日你过望春,若遇春风拂面,那便是我来看你。
大帅夫人不懂种树等风是什么,又挑选出一双与发钗同色的耳坠轻轻给她戴上,说:“算起来,你生病的这些日子,也差不多快赶上你和小岍认识的时间了,以后的日子还长,七娘,以后日子还长。”
“指甲都长出来了,”姚佩云抬起手,把十个新长成的粉嫩晶莹的指甲给大帅夫人看,元气尤显微弱说:“上次夫人答应我包指甲。”
院子里跑得满头大汗的云芽举着过年前谢岍以姚佩云名义给侄女带的小弓,听见七娘姨姨的话高兴得手舞足蹈跑过来:“我们要出门去采漂亮花花咯……”
采包指甲的花。
实在是机缘巧合,也可能的确是因为近来身体情况好转很多,精神头也养回来泰半,姚佩云在进出大帅府时,竟无意间注意到了些许说来其实有些微妙的东西。
於是她开始上心留意,直到又过些日子,贪玩的云芽外出看见别的小孩子有好看的纸鸢,很羡慕,不哭不闹地回家缠着哥哥做纸鸢,她那位酷爱学习正在念书的哥哥闻言不慌不忙回屋里取出个样式新颖的蜈蚣纸鸢,不慌不忙打发妹妹去找七娘姨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