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六七十号人交头接耳,低低窃窃的议论声嗡嗡不断。
“你……”老帮菜不知道又准备放什么屁,那边谢斛淡定的声音响起,温和沉静有如巨石压下,轻易盖下殿上骚乱:“年节时郜御史至都御史府上拜年,那颗白菜听说非常漂亮。”
过年时候这位郜御史去上官家拜年,送了上官一棵连宫里都没有的成色顶天的玉白菜,在那日的聚会上可谓独领风骚。
郜御史哼地甩袖,斜眼乜向前方谢斛如玉山般的侧影,说:“那……我那是友人所赠!我转赠!”
谢斛说:“哦,郜御史这官虽然做的不高,老家祖坟修得是真漂亮。”
郜御史手心冷汗不断,磕绊片刻,说:“那是我本家同族共同奉献所得!”
谢斛温文尔雅说:“郜御史在猫眼街那栋宅子真气派。”
“那,那是我,是……”郜御史侧着半边身子朝谢斛冲过来两步,被谢岍侧步挡住去路,他只能隔空指谢斛,涨红着脸说:“你诬蔑人!谢帅休要在这里东拉西扯,混淆视听,我们正在……”
郜御史说不下去了,扑通一声给皇帝跪下说:“陛下明鉴啊,谢帅这是为了护着谢岍就栽赃臣啊!”
谢斛从袖子里掏出封折书,交由太监拿上去呈给皇帝,温和沉静说:“正人先正己吧。”
那折书里是一封状纸以及各种证据,这位郜御史几年来贪赃枉法的证据。
喊着要让日月青天鉴忠心的郜御史被禁军当场脱了乌纱带走,争论不休的大殿彻底安静下来,陛阶之下,群臣之首,来与议的三台相谢昶始终沉默不语。
谢岍的事情不出意外发展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地步。
那日之后没过多久,皇帝在大臣们又一次当朝逼他立储君时,从来好脾气的小老头大发雷霆,一手的证据啪啪啪甩出来,当场让人把几乎得到半个朝廷拥护的储君人选褫夺爵位贬为庶人,打入了大理寺狱,并着三司立案严查。
当时连谢岍都懵了——大爷咱剧本上不是这样写的啊!进度怎还突然提前了呢?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整个朝堂的大臣几乎都被卷进那位储君候选人翟王的案子里,欺君罔上、勾结外邦、贪赃枉法、卖官鬻爵……随便哪条都够杀他。
在这样一个人人自危的境况下,没人有功夫去操心朝廷对谢岍那些追封现在该怎么办,於是乎谢岍在汴都游手好闲几日后乖乖跟着谢斛回祁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