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保隆不知道谢岍在发愁什么,喝口酒叹说:“你终於熬出头了,大家伙都为你感到高兴。”
一个在战场上横刀立马的将才,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只因是女子就被打压被否认十余年,扪心自问,若是换成郁保隆自己,他恐怕早就心灰意冷另谋出路了,更甚至,如果他是女的,他压根就不会有谢岍这份勇气和胆魄,他暗自庆幸自己这辈子托生了个爷们儿。
刚才喝酒时把狗尾巴草别在耳朵上,此刻掉了下来,正好落在谢岍腿上,她把它拾起来捏在手里,捻了捻,说:“你媳妇每次跟你生气时,你是怎哄好的?”
一听这个问题,郁保隆来了劲,喝口酒嘿呦着说:“爷们儿惯的她,我脸一黑她就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有啥气敢生?”
“我听你吹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在家啥地位我还不知道么,”谢岍用手肘捣他肩膀一下,说:“有什么管用招就给支几个,快点的。”
郁保隆随手抹下胸前流淌下来的汗,往旁边一甩,说:“亲自下厨做顿好吃的,诚心实意好好道个歉。”
谢岍闭闭眼摇了摇头,试过,没用,反而还被七娘语重心长说了一顿,七娘说,她真的没有生气。
郁保隆拧拧眉,说:“那就给她买她最近喜欢的东西,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甭管什么越贵重越好。”
“……”谢岍还是摇头。
“不会吧,”郁保隆纳罕说:“我觉着七娘不是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啊,你到底干了啥人神共愤的事惹了七娘?”
谢岍居高临下乜过来,说:“我觉得她还是在生气我假死的事,她嘴上说没关系可以理解,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可是伤害从来都是弥补不了的啊,”郁保隆说:“不然你脸上这道疤怎么还在?那不就为了时刻提醒你,你曾经差点被黎哥那个小屁孩弄死么。”
“我知道伤害无法弥补,我的意思不是要弥补,唉呀算了,反正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谢岍摆摆手,跟郁保隆碰碰酒囊仰头喝一大口。
郁保隆几口灌下半囊酒,烈日下的肌肤彻底红起来,他顺着谢岍的目光往跑马场上看,眯起眼睛沉默片刻后,忽然不好意思地用手肘捣捣谢岍,说:“哎。”
“啊?”谢岍应一声,没看他。
郁保隆摸摸鼻子,压低声音嗫嚅说:“我有个主意,说了你不准揍我。”
“嗯,”谢岍盯着跑马场看,发现姚佩云有很多错误的骑马姿势,漫不经心说:“不揍你,有话就说。”
虽然得到承诺,郁保隆还是悄悄往旁边挪两步,稍微探过身子来说:“有时候吧,这女人,你也不能老惯着她,回头要是再闹脾气,直接按炕上收拾一顿,这是夫妻间的//情//趣,保管——哎呦!”
实实在在挨了一脚的人撒腿就跑,边跑边控诉:“你说不揍我的!谢二,你都当国公爷了怎还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