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军时间很巧,正赶上祁东军基本收复祁东大地,十八部聚集兵力试图做出最后挣扎,所以她虽然赶上了那场让几乎所有人都一战成名的歼灭战,但她对那场仗的印象并不是太深,除去不分昼夜的忙碌记忆外,她就唯独把女营长於冉冉记在了心里。
聊天讲究技巧,善於攻心的将军很懂这里面的道道,於冉冉没真实接触过情感问题,习惯性把用在军里那套搬过来,看似闲聊实则为缓解舒晴的紧张抗拒情绪,说:“入军十来年,按理说你现在收入应该还可以,怎不搬去个住着更舒服的地方?”
干活从来不拖遝的女子没想到卫生也很快打扫完,一时也找不到事情做,手头闲下来时人就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她怯怯站在书桌前,侧对这边低着头说:“这边离军府和帅府都不远,往来方便,房子赁钱也不算高,加上军里给的居住补贴,每个月能节省不少钱。”
“你……”话刚出口,於冉冉停顿下来,片刻,低低说:“你那么省钱做什么?”
舒晴笑一下,说:“想买宅子。”
姑娘家想买宅子这不是件寻常事,当世女子么,出嫁前是娘家的,出嫁后是夫家的,像个物件,不需要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和追求,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就好,甚至就连许多在军女子,她们比普通妇人见识更广思想更独立,她们都没生过买宅子的心,传统观念里买宅子立门户那都是男人们考虑和奋斗的事——虽然於冉冉对此从来不敢苟同,可是舒晴说她想买宅子哎。
舒晴想买宅子,於冉冉生出几分好奇心,问:“为何会想要买宅子呢?治府地皮价钱可不算便宜。”
於将军从军这些年多少攒下点积蓄,可也没敢动过买宅子的念头,一来是她因当差而居无定所,二来是因为……她心里深处还保留着回汴都的想法。
她想过,若有朝一日她对鞠家而言没有用处了,她就会离开祁东军回到汴都,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回到她人生前十年无忧无虑生活的地方,那个安葬着父母的地方。
“没有自己的家嘛,想有个家。”舒晴风轻云淡说着,见於冉冉在晾脚,她过来准备端洗脚水去倒。
很自然的举动,诚把於冉冉吓得不轻,连忙探身抓住舒晴伸过来准备要端水盆的手,觉着不妥又改为拉对方小臂,她两只脚急急踩进鞋子里,说:“万万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舒文事,这个使不得使不得!”
“啊,没事的,”舒晴被拉住的胳膊僵在那里,保持着半弯腰的动作看於冉冉,神色很自然说:“你不舒服嘛,被照顾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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