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肚饥了?
“……呃,有,有有有!”都尉连连抱起拳头,有些无法从见到活少帅的震惊以及恐惧中回过神来,愣怔几息后百般热情把谢岍往正厅西边的另一个偏厅请,说:“卑职这就让厨房做,少帅您这边请这边请,这边请!”
既是深更半夜来人家驻点打扰,谢岍难得露几分亲切笑容,随都尉走出去三四步后察觉异常,她又回身问站在舒晴身边的少年:“走啊,吃点东西去。”
“我不去,”少年不惧权贵,警惕地看着谢岍,同时又往舒晴身边挪近些,说:“我要陪着我姐。”
原来是舒晴弟弟,原来是被派来监视的。
“陪什么陪啊你姐又不是三岁小孩,”谢岍折身过来一把兜住小孩肩膀,像夹羊羔子样裹着十六七的青少年随都尉往西偏厅方向去,“走,免费请你吃军中宵夜,吃完还你个全须全尾的姐姐就是,难不成在这里还担心你姐走丢么……”
随着谢岍带着众人离开,方才还热闹的东偏厅门外只剩下舒晴一个,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站在这里而不是跟谢岍一起去西偏厅那边,她背对着门窗的方向,想走,又迈不开步子。
习武之人多是步伐稳健,很明显於冉冉是个例外,她走路脚步轻,尤其刻意隐藏动静时几乎没有脚步声,舒晴却感觉到了那个熟悉的靠近,说来也不算靠近,她停步在了三步远处。
三步,一个规矩而安全的距离。
舒晴深深口气,胸口依旧犹如千斤巨石在压,甚是沉闷,所以气息不足,说话时声音有些虚弱:“回家那日夜里,月朗星稀。”
试着忘记,所以我就不回头见你了。
这天下恐怕没有比自己更不堪的人了,剃头挑子一头热地把个不相干的人卷进她的世界来,游戏结束,她却还在纠纠缠缠,不肯放手。
做事从来谨慎仔细的於冉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谢岍怂恿着走到这一步的,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人无措和害怕,无措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害怕到无法开口同她说话。
其实她本就是不敢开口的,开口说什么?说对不起,你跟我去汴都吧?那她在把舒晴当什么啊,当听话的宠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若是如此,她也太过欺负人。
当於冉冉还独自沉浸在纠结矛盾中时,舒晴反倒是率先开了口,很平常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其他情绪,就像以往十余年在於冉冉面前无二的不露山水:“将军和少帅怎会深夜出现在此?”
重新开口,对目前状况下的她两个人来说这句话可谓是非常好的开端,同时也是极其糟糕的开端。
暗自懊恼且无措的於冉冉扶着门框低下头去,头疼得厉害,疼得她根本无法好好思考该如何开口,疼得似乎要把她原地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