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你起不起嘛,老肖家嘞福辣汤都要售光咯。”谢岍学西南口音学得有模有样,拽出姚佩云一只胳膊来把里衣袖子往上套,说:“快些嘛,今个去喝福辣汤,吃水煎包,啷个样?”
姚佩云被拥坐起来,任人往身上套着衣服,倦倦闭上眼睛说:“我们那边没得‘今个’这个词,你这样子说,听起来好好笑。”
“哎,‘今个’是汴都方言里头的词,”谢岍细致地给媳妇穿衣服,解释说:“你是西南的,我是中土的,我两个一起生活总会碰出来点新东西,就像你用西南做法捣鼓的那些汴都新零嘴,你说是不?”
姚佩云被这歪理逗乐,乍听还觉得挺有道理,拿手指戳戳她脸颊,懒懒说:“你说老肖家那么远,怎就没得索唤送?”
“不晓得,”谢岍说:“不送索唤也好,但凡想这一口地道嘞味儿,食客再远他都得跑老肖家,吃的不光是个早食,也是个情怀,来,伸脚,套上厚裤子,今个冷得慌。”
姚佩云扶住谢岍肩膀套裤子,感觉自己被宠惯成了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孩子,说:“我觉着在汴都开饭铺是好难的,就上次给你嗦嘞拉个小铺头,也就五步宽,租金每月都四千多个大钱,要命。”
“而且卖啥子东西……”她站起来穿鞋子,自己嘿、嘿地拔上两个鞋跟,转转脖子说:“卖啥子东西都得在规定的街面,你去看嘛,杂货街两溜的杂货店,茶汤街一街的茶水铺子,要是谁闲来想吃碗茶找人摆个龙门阵,侃侃老头儿二十年前的威风,那都得特意跑来东市上,就烦人的很。”
谢岍要去收拾床铺,顺手拽平姚佩云肩头衣物的两道折皱,说:“听朝廷里说,六部官员最近就在议这个事,你还赶的怪是时候,搞不好你说的规定很快就撤销咯。”
朝廷若是限制过多,坊市间钱币流通就不活泛,钱币不活泛又如何拉动需求?朝廷光靠和外邦贸易那才能挣多少钱,况且还有很大一部分盈利说不清楚流向了谁的口袋。
便是暂时不提那些,然则俗话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赵长源实在是抓住了百官的命门,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循序渐进,如今根据朝堂反应来看,这方法可比她叔父当年的血洒碧霄奏效得多。
准备去洗脸净牙的人在门口停下来,一只脚踩在门槛上,转回头来说:“真假?”
“真是真的,回头问问赵长源具体情况,若是如此,你或可寻个离家近的铺头。”谢岍臂展同身长,抓起被子三抖两抖就抻妥当,叠着被子扭回头说了声:“快去洗脸。”
鉴於要出门吃早餐,姚佩云挑了件还算不错的外衣,梳头时还简单上了点点妆,不至於素面朝天地走出去给谢岍丢人,虽然宽心大肺的谢岍从不曾上心过形象之事,但汴都人太富贵,姚佩云也怕自己太寒碜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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