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岍把碗里面条倒进自家碗里,放上筷子递给两个面黄肌瘦的豆芽菜,二人佝肩塌背哆嗦畏惧不敢接,谢岍把满满当当两碗面条放到饭桌边。
两人中的女娃依旧深埋着头,男娃娃相对而言稍微胆大些,闻着香味侧头看面条,咕咚咕咚直咽口水。
见此状,姚佩云语气如常说:“饿了吧,吃嘛。”
“……”男娃应声挪来视线,脏兮兮的凹瘦脸上一双眼睛尤其黑白分明,他先偷眼看谢岍,又稍微胆大些看向姚佩云,最后视线拐回来看谢岍。
他打心底里害怕这个人。
“主母说让你吃你就吃。”谢岍回视少年,不冷不热说。
说时冲那时快,少年端起两碗中面条相对少些的那碗就冲出门去,蹲到厨房外的墙下狼吞虎咽起来。
谢岍歪脖儿看女孩,什么都没说,女孩端起剩下的那碗面条也跑出去,蹲到少年旁边同样狼吞虎咽起来。
待两人都出去了,姚佩云和谢岍坐到桌前吃饭,俩小叫花子般的娃娃身上臭烘烘,谢岍行军多年习以为常,姚佩云反倒觉得自己矫情了,挥手扇扇空气里尚未散干净的难闻气味,压低声音说:“俩孩子倒是可怜,不过你真的确定可以?”
“没问题——仔细面坨。”谢岍示意媳妇吃面,知道媳妇压低声音说话是怕外头俩娃娃听去难过,遂也跟着低低说:“洗涮干净能要,两碗面我倒的有差别,都是饿成那样,那小子却抢少的那碗吃,他又不认得那女娃娃。”
若非实在城府深,那初步可以看出来少年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
“是,我看见了,”姚佩云轻轻叹息,说:“应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若非遭难了,谁会把儿女卖换口粮。”
牙市有牙市的经营规矩,汴都对人丁抓的紧,货源寻常不会是拐卖而来,卖家也提供有盖着各级官府印章的文书凭据,两份文书上清楚写着俩孩子被耶娘卖掉的原因与画押,若是人口文书都能造假,那中枢里的赵长源早就一把掀翻这不给人活路的烂天烂地了。
“吃罢饭你回屋歇会,外头那俩泥猴交给我,天黑前管保还你两个人模狗样的娃娃兵来。”谢岍暗里还是准备让人去查探核实,明面上她在汴都根基浅手边没其他人可用这情况的确不假,但有些地方她朋友赵渟奴有门路有办法啊,嘿,有赵“大公子”这尊大佛在,那真是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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