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这大周朝堂么,前三十年在世家手里,后三十年怎么也该重轮到柴大爷当家做主了。
可费劲巴拉把禁卫军从鞠家手里拿回来,然后转头再给到谢家手里,你说大爷这不是闹着玩么?
不,皇帝柴贞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他把禁卫军交到谢氏谢岍手里,然后给於冉冉一个内御卫大统领算作补偿鞠氏,就像他让赵氏赵长源任策华公主柴聘的夫子,随后也喊了林氏林祝禺从开山军回来和赵长源互相制衡又互相帮衬。
若把小阿聘视为东宫,那么赵长源相当於太子三师里的太子太师,林祝禺是太子太傅,至於太子太保,於冉冉猜测这实权极有可能落到郁孤城手里,虽然谢岍才是本朝以来第一个封太子太保头衔的家伙。
只有这样,目下见出现的一切情况才能解释得通。
就在这无遮无挡的大街上,没收桌的馄饨摊上还坐着几位食客,子承父业的年轻摊主把锅盖一掀,雾腾腾的热气直冲向上,被冷夜寒风吹散在头顶。
宽街对面,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小孩围在吹糖人的贩夫扁担前叽叽喳喳,不知哪个小孩有钱,要买个孙悟空,贩夫捏着糖浆把猴子身躯吹出来时,小孩子们拍手大声叫好,高兴得仿佛在过年。
迎面过来几辆马车,忽一独轮车推着满车干柴从斜刺里跑出来横穿道路,吓得骑马者连忙控勒缰绳靠向路边走,主动给躲避独轮车的马车让路。
同也是在这样熙来攘往宽街上,酒足饭饱的於冉冉和谢岍两个打马慢行,毫不避讳地聊着当今朝堂上最隐晦而诡谲让人避之尤恐不及的话题。
末了,谢岍总结说:“鉴於你那不靠谱老舅走过舍卒保车的路子,我劝你早些想办法自救。”
於冉冉说:“要是等你交代,我早就坟头草两人高了......干嘛停下?这边街旁不让停马。”
“没事,就停一会,”翻身下马的谢岍把了了的缰绳扔给於冉冉,头也不回说:“我上铺子里买点东西,片刻即归......”
嗯,按理说谢岍对时间的敏感程度不会让她行事上出现太大偏差,她三步并一步冲到那边一个巴掌大的小铺子前,风风火火买了两斤甑糕,付钱都没让找零地跑回来时,原地没有了於冉冉,以及两人的坐骑。
举目四眺,哦~於大统领牵着两匹马从差役亭那边沮丧又不满地走了过来,是被街道司的巡逻差役罚钱了呢。
“呐,”上马继续前行的於冉冉把街道司开具的罚单递过来,面不改色说:“街道非法驻马,一匹一百钱,两匹两百钱,你家了了是军马,额外多罚知律犯律金五十,共计两百五十钱,你还我。”
“......”谢岍看着递过来的三张罚单,有些肉疼地转脸看於冉冉,说:“我一个月零花钱才两百钱唉,”接着,大都督把手里油纸袋大方往这边一伸,说:“我请你吃甑糕吧!”
於冉冉额角直突突:“所以你抽风跑那边就是买甑糕去了?”
“啊,”谢岍把甑糕热情地往前递,理不直气也壮说:“想吃就去买啊,”还拍拍挂在马鞍旁的皮收纳袋,龇着满嘴白牙笑眯眯说:“给七娘另外捎了,咱俩吃这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