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庆功宴时谢岍那驴货喝高兴了,别人都还在言行举止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触她霉头被她按地上暴揍,毕竟朝廷没有下封赏给少帅,谁知道少帅转过头就去呼朋唤友,拉着众人给舒晴办欢迎宴去了。
大酒喝得一场又一场,锣鼓喧天的祁东大地上鞭炮齐鸣彩云齐飞,再不用苟延残喘的酒家们放开了酒窖宴请街坊邻里,祁东军来更是免费吃喝。
某酒家二楼大包间,谢岍凭一己之力干翻郁孤城和姚丰收郁保隆等数人,最后自己也醉得爬进桌子底下睡。
於冉冉是唯一的清醒之人,撑着脑袋管酒家要了碗醒酒茶,然后分别托酒家去找宁烟落来领郁孤城、找郁保隆媳妇来领郁保隆,找大帅府来领谢重佛,找祁东军来人把姚丰收等满地打鼾的打包带走。
最后包间里只剩下舒晴还趴在桌前睡,还是谢岍那头驴把这妮子灌醉的,醉得几乎不省人事,方才大家来领各自家里人,吵吵嚷嚷恁大动静都没给这妮儿吵醒。
“哎,”於冉冉过来拍她肩膀,柔声说:“醒醒,回家了。”
“……”没反应,侧颊枕在小臂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红着脸鼾声轻响。
别无他法,於冉冉给酒家留下几两官银背着舒晴下楼。准备往舒晴住的地方去时她才猛然想起,方才其实可以搭大帅府顺风车回去的,舒晴住的地方离大帅府不远。
此刻,此刻於冉冉不仅找不到车,因着战争刚刚结束没多久,方圆五里范围内恐怕连个能用的车軲辘都找不出来,怎么办,於冉冉骑马来的,只能把舒晴扔在马背上一路驮回去。
路上颠簸,醉酒之人趴在马背上睡得不舒服,几次险些掉下去,於冉冉也不好把她绑在马鞍上,只能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拉着她,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往回走。
从酒家到大帅府的路一路阳光明媚,那是十几年来於冉冉走过的最光明正大的路。
更好笑的是所谓天意弄人,她竭尽全力捂着自己扭曲而卑劣的心思不敢让人知,生怕一个不慎把舒晴也拉进鞠家这个泥潭里,到头来却可笑地发现,原来这并不是场只属於一个人的苦涩和放纵。
但很明显,她们没能在正确的时间里遇见正确的机会,导致重亲情家庭的舒晴和其最不愿意背弃的母亲被推到天平两端,於冉冉也终於被逼到参与到汴都这些斗争里来,选择立场选择站队,落入尘网。
这事若换作郁孤城那挂闷不吭声孤勇者,郁副指挥大抵会评价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於冉冉却始终清楚而冷静地知道,自己不能插手舒晴和她母亲舒老娘间的母女恩怨。
她只能退后一步,守着那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静静等待舒晴在亲情和爱情中做出选择。
世上安得两全法。
今次大帅谢斛提前回都述职,撇开感情而单独在亲情上做出决定的舒晴带着机会亲自来到汴都,於冉冉下定决心,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果。
给舒晴个交代,更是给自己个交代,以自由之身,不似禹成文为他人束缚。
第八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