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说什么不照脸话呢!”正在给儿子盛燕窝粥的蔡小娘顺手拍木桌,完了冷哼说:“让我赶出门了,我和你爹为捞你出来,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她倒好,整日里吃喝睡觉半点不耽搁,跟个没事人一样,那我能让她闲着?撵出去了。”
她端着刚出锅的燕窝粥走过来:“来儿子,吃点好的补身体。”
谢峦扫一眼白玉碗里的东西,犹疑说:“医官方才不是说不让大补?”
蔡小娘坐到床沿喂儿子,讥讽说:“你听那些老东西胡说八道,他们是吃不上这样纯好的燕窝,羡慕不及,所以才骗别人也不让别人吃,那种人你就甭搭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来张嘴。”
谢峦一杓杓吃着小娘喂的燕窝粥,难得多问两句说:“你把毕凤赶出去,我爹没吭声?”
“没有,”蔡小娘搅搅碗里热粥,压低声音说:“早跟你说你爹也渐渐不满意那女人了,你想休只管休,你非要顾虑那么多,丈夫干大事,哪个跟你一样,像个女人般磨磨唧唧犹豫不决?女人是衣服该换就得换,只有前程才重要!我的傻儿,你怎就想不通啊!”
“知道我知道,”谢峦再吃一口粥,热得有点烧舌头,抽着冷气说:“毕凤现下在哪里?”
蔡小娘好奇看眼儿子,嘀咕说:“怎么在大狱里住几日出来忽然关心起那下贱货了?”
谢峦也不知为何会想起问毕凤,又不想和小娘多说自己的事,不耐烦地糊弄说:“这不是我回来后没见她么,随便问一句,你不知道就算了。”
“知道,娘知道,”蔡小娘最怕儿子嫌她没用,堆起笑容的脸一提及毕氏立马拉下来,话语里都充满鄙夷轻慢,说:
“我让她去找老二家里那个女人求情,想看看能不能帮你在老二面前说几句好话,谁知道毕凤那蹄子十趟八趟地跑,结果愣是没能跟老二屋里那个说上半句话,每回我一说她她就低下头不吭声,气得我直接把她赶了出去。”
“所以她现在在哪儿?!”谢峦微提高声音,不耐烦又问,他烦死老娘这说话絮絮叨叨半晌说不到重点上的毛病了。
蔡小娘耐心喂儿子趁热再吃口粥,说:“听你爹说在老二家呢,那姓姚的女人不是张罗个饭铺么,毕凤在给她帮忙,”
说起这个蔡小娘就忍不住唠叨,说:“她自己不嫌丢人也就罢了,顶着相府四夫人的身份好意思去饭铺那种破烂地方侍候人,真是天生的下贱货,骨子里就不是个能享荣华富贵的,再攀附我们相府也遮不住那下贱德行,自甘堕落,没救了,赶紧休了她的好。”
“休不得了!”谢峦缓缓叹口气,说:“以前还指望着毕家换朱家能博父亲一笑,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谢重佛要流放朱梦连,听说朱见昇卧病逼公家,钊梁伯府上现在是鸡飞狗跳,娶他家闺女的事怕是要黄。”
“这算什么事!”蔡小娘腾出手一拍儿子肩头,声音压更低,十拿九稳说:“不是早就让你跟他家那女儿在外头睡过好几回?放心,等娘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不怕钊梁伯府不上赶着来求咱家娶他家女儿!失了贞洁的女子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还要看咱们家稀不稀罕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