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给儿子送行的朱梦连母亲哭得当场厥过去。
完成任务的谢岍转身准备回城,从一排家属马车旁路过后刚准备策马疾行,忽被道女声从身后喊住:“谢重佛站住!......你站住!”
谢岍回头看,见到个带着小帽沿帷帽的女子追在后面,遂勒马用马鞭子碰了下柳万示意,柳万冲女子问:“来者何人?”
女子扶着帷帽气喘吁吁跑过来,警惕地停下步,喊说:“钊梁伯府女眷求见谢大都督。”
平常情况下高门女眷不得与家中男丁外的任何异性有接触,高门女眷尤其未出阁的在外随意露面都会被认为是不检点,碰上谢岍反而还方便些。
禁卫军大都督也是女子,别人就算知道了内宅女眷与之往来,也不会对自己名誉造成损害,所以这位女眷追谢岍来了。
“到前面等我。”谢岍翻身下马给柳万摆了下手,柳万探身牵上了了缰绳,三五骑随从信马稍离。
谢岍走过来两步,迎着刺目冷日微拧眉心,神色皆凌厉:“禁卫谢岍,不知有何贵干。”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询问而已,来者竟被吓得后退半步。
谢岍上下打量对方,此人一面肉眼可见得害怕,一面又在努力镇定情绪,微颤的尾音出卖她的紧张:“多年来常听家里提起大都督威名,每每提及大都督,我父兄无不倾佩赞扬,我也一直觉得大都督是和那些人不一样的,可是现在,我对你失望极了。”
“因为我流放朱梦连?”谢岍板着张脸,看不出真实情绪。
“对!”女子音量不高,确然听得出来情绪激动:“公生明廉生威,初闻大都督整顿禁卫时,我觉得你是明威之人,但今次我哥哥之事,你为何不按照律法判?”
谢岍随意用马鞭子敲打侧腿,本想转身就走不搭理着胡搅蛮缠的妮子,冷风中传来那边马车里妇人的破碎哭声。
顿了顿,谢岍对女子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朱梦连主使奴仆将他人殴打致死,难道不该偿命?”
朱家姑娘说:“别以为我没有读过大周疏议,像我哥这种情况,有司最多杖刑罚金再关押几日以示惩戒,况且连死者家属都愿意与我家和解,你为何就是死活不肯放过我哥哥?”
见谢岍未辩驳,女子胆子稍微壮起来些,腰背更挺直几分说:“我父亲掌兵部,以前没有得罪过你家,更也没有得罪过你哥哥!你这样小题大做,无非就是为了在禁卫军里立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卑鄙!你流放我哥害得我家不得安宁,小人!”
谢岍没说话,只是稍微压低眉心迎着日光看对方,朱家姑娘被那眼神看得忐忑,忍不住往后退半步,磕绊说:“如何,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心虚?!”
谢岍抿着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谁知朱家姑娘不依不饶追上来,又因害怕而不敢紧追,跟在谢岍身后一路小跑,边跑边气息不匀地说:“你先别走,话还没说清楚!”
谢岍步子迈得更大,方才真是脑子被风吹傻了,竟然跟个分不清是非黑白的丫头在这里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