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终究是读书人,秀才遇上兵本就有理讲不清,何况他自己没理,那兵也非常不讲理。
於是乎,秀才呜呜哭着示意彩礼割单在自己怀里,谢岍让卫兵搜身,果从他怀里找出一份彩礼割单,谢岍直接示意把它给於冉冉。
从单子磨损程度看,崔白定然曾把它拿出来反覆看。於冉冉借头上大红灯笼的光亮细细查看割单,发现上面女方签字画押的是舒晴老娘的姓名。
婚姻成於父母命媒妁言不假,朝廷疏律为保护男女双方财产而有明文规定,彩礼割单上必须由男女方本人同时签字画押方为有效。
目下凭此张割单,官府只会判彩礼无效,舒晴完全可以选择赖帐不认,於冉冉微微侧回身来看躲在身后的人。
舒晴抠着手低头不说话,按照她不欠人丝毫的性格,她定会咬着牙一分不少把那些被她父母收下的彩礼悉数退还给崔白,可她现在,她现在不是没钱么。
没钱当然怂,该认怂时就认怂,没什么大不了。
於冉冉反而被舒晴的态度取悦,胃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她将割单一撕为二,自己留一半还崔白一半,说:“三日后申正来此,彩礼以汴都市值之等价钱财归还,你从此再不相扰,违者汴都府公堂相见,意下如何?”
崔白之所以能纠缠舒晴这许多日,完全是因舒晴无权无势无有靠山,加上烈女怕缠郎,崔白这才有恃无恐,信心满满要将人带回祁东。
眼下两极反转,舒晴真在汴都找到靠山,崔白只能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愤恨地抓起地上半张割单,跌跌撞撞跑进风雪夜色中。
谢岍跟个一敬就灵的小面神般,笑得嘴角两边括弧深深,说:“怎样老於,咱给你配合的够默契吧?没个小二十年交情都接不住你这即兴把戏呢。”
“瞧给你厉害的,怕是要同风起了,”於冉冉扯扯嘴角,笑意连装都懒得装:“再说了,你不接嘴我也照样处理——方才是遛弯回来啊,一个人干啥去了?”
“溜啥弯,这不刚从三坛回来,哎我顺路买的烤地瓜,你俩吃个不?”谢岍让让手里提溜的油纸袋,说:“热乎现烤的,大雪配地瓜,啧啧,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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