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应劫停下窸窸窣窣吃东西,鼓着嘴问这边说:“大捷你怎么看?”
“……”於大捷沉静脸上一闪而过抹古怪神色,继而态度沉静说:“记得赵仆射以前曾说,‘苟利於民,不必法古。苟周於事,不必循俗’,仅此而已。”
有时一味藏拙反而不好,如今的汴都局面下於冉冉要想得偿所愿必须适当露出锋芒,她不怕鞠应劫窥探她究竟有何种心计城府,反正她现在也不把大鞠氏放在眼里。
以前过那副狗样子就是太过束手束脚。
能做到只顾自己而不顾别人死活时,一切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再不像以前那般复杂,於冉冉只是可惜自己这么晚才悟出这个道理,早学谢二嚣张跋扈的话舒晴或许也不会经历之前那些令人郁结於胸的糟心事。
诚然,现在嚣张起来也是因为时机正好,以前她还没有这个底气嘞。
听罢於冉冉话,鞠应劫笑起来,趁机又往嘴里送糕饼,看向谢岍说:“倘没记错,钱国公府上有位孙公子在大都督手下当差。”
“是,”谢岍似乎对四万余禁卫军了若指掌,再不起眼的人物相关信息她都能信手拈来:“钱震,两年前入禁卫,凭荫功累旗官,虽底下人不服他,但这人不闹腾,在军里勉强算个屍位素餐,私下德行倒是没仔细打听过,慈悲。”
不知为何,众人竟从谢岍调侃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屍位素餐不算个贬义词”的意思,汪子缓零榆不由面面相觑,习以为常的於冉冉仍旧八风不动。
鞠应劫眼角眉梢浮现些许啼笑皆非,和风细雨说:“当差虽庸碌,许经商挺有天分。”
谢岍即刻懂了鞠应劫在暗示什么,点头说:“小看少卿了。”
鞠应劫说:“公爷谬赞,愧不敢当。”
“差不多得了,”这回换於冉冉看不下去两人阴阳怪气,手指在有节奏轻敲桌面,安排事宜说:“钱根那边就仰仗榆老板多费心了。”
零榆点头称是,於冉冉目光继而移向零榆身旁之人:“近来年下,诸钱家势力不会老实待着,便请汪推官在汴都府多多上心。”
汪子缓拱手领命,於冉冉偏头看身边人:“谢二?”
“知道,”低头在桌地下捣鼓什么玩意的人头也不抬说:“早已经让人去深挖钱震了,保管连裤衩子有几条都给他数清楚——”说着大都督掀眼看过来,发自内心疑问说:“我们都有事干了,你呢?”
“解决点燃眉之急,”於冉冉说着朝坐在对面的汪子缓一抬下巴:“劳烦汪推官跟我跑一趟。”
“咦,独自找汪推官是什么事呢?”谢岍满脸促狭,不用怀疑她就是在明知故问,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揍德行。
於冉冉故意忽然起身,长凳这头猛地没了重量,那头谢岍险些从凳上掉下去,她反应迅速一手按凳面稳住长凳,一手下意识保护地举起即将编成的草兔子,也没被吓到没恼怒,依旧笑得满脸欠揍。
可见人类八卦的精神是有多么坚不可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