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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叫李存,存在的存。”

这个名字写在纸上,写的快了连起来就很像是潦草的幸存。

存是存在,我的名字不等同於我,我没有获得这么美好的祝愿,时时刻刻都感觉自己真实的存在着,相反,我一直在虚无的状态中找寻自己的存在。

交换名字过后我们才好继续聊一些更加深入的话题。

她试探性的问我,有些担忧自己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合不合适,但她到底没有多少在现实社会中生活的经验,也不明白避讳和装聋作哑在乡土社会里面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於是这试探表现出来又格外的直白:“刚才,你是想自杀么?”

我摇摇头。

她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打断了你的自杀。”

这下换到是我不解,“如果是我真的要自杀,你不会因为这句话而庆幸自己救了一条人命么?”

江凭摇了摇头,“我只会觉得是我打击了一个好不容易想要自杀人的勇气。”

她神秘兮兮的跟我说,“我从小就很想自杀,但是没有一次实施过。”

“你知道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羁绊,促使人死亡的原因大多是因为痛苦,而让人活下来就是因为这些羁绊。在我小时候每一次进行治疗的期间,大概会有一整个冬半年,我都住在医院里面,慢慢的等待我的身体像冬眠一样变得无力,然后又在人为干预——也就是打针吃药的作用之下被慢慢的唤醒。”

“这个过程有多么让我烦躁呢,大概是有一百倍的起床气叠加那么严重吧。”

她说的轻飘飘的。

“我最讨厌冬天了,即使直到那样的冬天是为了让我拥有见到下一个春天的机会和能力,我还是特别讨厌,可是我见到了春天夏天甚至一个黄金满地的秋天之后,必将迎来的还是一个漫长的冬天。”

“我像一个季节生物一样,腐烂,发芽,成长,枯萎,然后再次腐烂。”

“你知道,生活,总是会给人不一样的磋磨。”

“而人要活下去,就是要在这种磋磨中反覆的告诉自己未来充满无限希望,未来拥有无限可能,或者直接麻木。”

“有时候我也去想,那种反覆的强调着未来充满无限希望的行为,是否也是一种麻木呢?”

江凭抛出来这样一个问题。

不可否认的是,她思维中的发散性很强,从一开始以为我要自杀到问题的最后来到了是否希望也是一种麻木上来。

“可我觉得你不是对未来失去希望,相反,你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主宰未来。”我如是说道,“只是接受了人定胜天的思维之后,却发现自己在战胜病魔的过程中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契机,叫做医学奇迹。”

“而这种医学奇迹...”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於是破罐子破摔的跟她说,“你知道这种叫做奇迹的东西,一般都是上天发了善心才会掉下来的。如果真的稀松平常到人坚持到极限就能拥有,那也不会被记载这么久,这更像是一种幸运...运气么,都很玄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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