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这是我的错,如果有错,如果存在局限性和误区,一定是因为这种善良被邪恶的人利用,是邪恶的人有罪,而非我的赤诚与热切有罪。
再一次的性爱之后。
我躺在床的里侧,睡不着觉。
开了一扇窗,但是月光依旧照不进来。
夏天终於结束,短暂的季节交替之后,山林也进入到了秋天。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那么这个时候我也应该在大学里面看着枫叶一点点的变黄,和同学相约一起去附近的公园闲逛,我应该在城市的角落里感受现代化的魅力,而不是沦落到这个地方,每天一碗中药想着孩子应该怎么生出来,人怎么活下去,山怎么逃出去。
学校教育告诉我要做一个善良积极向上的人,报效祖国,建设社会——如果有机会出去,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选择庇佑一下大丫的原因。
教育就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不再冷漠的人,同样也只有满怀热切与向上的心,才是我所认为的能够成为人的准则所在。
这像是一场豪赌。
没关系,如果没有善良在这个地方,我大概率也是逃不出去的。
也许帮了她,就像在帮我自己吧。
自从那天帮助了大丫之后。
小丫头明里暗里的就会挨着我更多,舀饭的时候会把米多的那个碗放在我的前面,村里面那次有人给了她瓶汽水,没肯喝,拿到家里面先是藏了起来,后面又趁着我们两个到厨房里面洗碗的时候给我喝了。
她偶尔看着我的时候会带着一些期许,在我回望过去的时候又会下意识的遮住脸上的疤。
我知道那种期许来自於对大山外面世界的渴望。
一个终其一生都可能到不了的地方。
刘嫂子比我早来的几年听过不少事情,也热衷於把张家的事情告诉我。
这是她在更早之前,从别人嘴里面听到的八卦。
刘嫂子同样没有见过大丫的母亲,不过听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所以买下来的时候花了很多钱。
女人一个个的生孩子,孩子生下来就会被她摔死或者掐死。
她怀孕的时候被人看的很严,没有这样的机会,就会趁孩子在自己怀里面吃奶的时候给弄死。
大丫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
被摔倒火盆里面,不幸中的万幸是只烧到了半张脸,没有失了性命。
活下来是一种幸运吗?
在这种地方其实也不见得。
隔天早晨,瘸了个腿的媒婆来家里面说亲,对象正是大丫。
隔壁村的王老三家愿意用二百块钱买大丫给他家的小儿子做媳妇。
王老三家的小儿子我也听过,他们家好像是近亲结婚,早先生的两个闺女都没什么事,到了儿子这里,先是早夭了两个,最后这个孩子先是找了先生请了护身符,又是被一大家子看护着长大,等长到十多岁了,才发现是个傻子。
傻子就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