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轻叹。

“要是真是这样就好了。”

柏嘉良想起了那时惊鸿一瞥看见的神界地狱般的景象,不禁有些失语。

“我们并不是神明,”奥普弗尔又说道,“我们或许只是更强一些的人,在做我们应该做的事罢了。”

他顺着望向不远处靠着甲板观察记录“种子”状态的秦唯西,耸耸肩,眸中流露出一丝敬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在尘世的坚守,又与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呢?”

柏嘉良跟着扭头,望着秦唯西安静而疏离的清冷侧脸,想了想,没有反驳,而是轻声说,“可是再坚定的人,坚守这么久,也会累的吧。”

很显然,此时的秦唯西就陷入了一个迷茫期。

迷茫到,她开始强硬的封闭温柔的自己,开始怀疑昔日并肩的旧友。

“我就想问来着,”奥普弗尔的语气轻松了些,“你们这些天好像疏远了很多。”

但前几次试航秦唯西也没有提出过要上黑曜石号,就这一次,柏嘉良上来了,於是她也跟着上来了。

感觉像是两人的角色掉了个转儿,可又不太像。

奥普弗尔想不太明白,於是耿直发问,“怎么,吵架了?”

“不算吵架,只是……”柏嘉良摇摇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欲言又止,“算了。”

“说说嘛,”奥普弗尔轻笑,“我好歹也是一个神明。”

“这个时候又是神了?”柏嘉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又抿抿唇,叹气,“她失去了太多东西——朋友,故人,她大概一次次觉得自己已经强到足够拯救他们,又一次次失败,所以她再也不敢妄谈永远,甚至好像对自己的坚守产生了一点动摇,如果严重点说……她奋斗的意志已经快要消失,甚至对海伦大陆的未来陷入悲观了。”

所以九千岁的秦唯西比未来的她更加冷漠而具有攻击性——在精灵教国那几天柏嘉良可是不止一次看见她冷着脸讽刺和批评那帮还在争权夺利的愚蠢精灵们。

她一开始只以为那是年轻些的秦唯西还没被磨平的棱角,现在想来,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永远么?”奥普弗尔想了想,“我找她聊聊吧。”

他朝看起来有些忧虑的柏嘉良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整理整理衣衫,昂首阔步地向秦唯西的方向去。

“记录的怎么样?”奥普弗尔站在秦唯西身侧,手一抖,熟练地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块厚厚的垫脚石,站上去,和秦唯西并肩而立,扭头,笑着问。

“唔,还行,”秦唯西淡定回答,又反问,“你刚才和那人类聊什么呢?”

那似乎也并不能被称为一个问句,而是带着淡淡讥讽的质询。

“聊你。”大概神明都是厚脸皮的,奥普弗尔面上完全没有在背后议论别人又被当面揭穿的尴尬,而是笑着反问,“听你未婚妻说,你好像对永远有些质疑?”

“她让你来说服我?”秦唯西挑眉。

“咦,你已经不反驳我说【她是你未婚妻】这个点了耶。”奥普弗尔挑眉,还有些挤眉弄眼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