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在地上敲了敲。

柏嘉良了然。

如果继续沿着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顺流而下,在世界规则已经对自己怀抱警惕甚至厌恶的情况下,旅程大概会受到更大程度的阻拦,甚至完全无法降临。

但去这个时间点之前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那个让世界线直接磨灭重写的悖论还没发生,世界规则也就没有发脾气的理由了——如果它能发脾气的话。

她们这个种族似乎一贯喜欢钻时间的空子。

“我知道了,”柏嘉良微微点头,又低头,看着自己已经透明的双手,“我该走了。”

“诶诶诶!等等,再坚持一会儿!这玩意给你!”男人语气急切,又将放在一旁的黑色长条物塞到了柏嘉良手中。

柏嘉良茫然望着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玩意儿,温暖的金光透过黑布笼罩在她身上,竟然让她已经趋近透明的躯体又重回了几分人的质感。

“这是……什么?”她茫然问道。

“我刚才说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这个时间线继续顺流而下的话,也不是做不到,”男人摸摸鼻子,“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柏嘉良愈发好奇,於是悄悄摸摸掀起了那块黑布的一角。

望见里面的东西后,她愣住了。

那是一柄权杖。

她见过的权杖。

“金之权杖,【黄金】的法杖,也是她权力的象征,”男人鬼鬼祟祟凑过来,和她咬着耳朵,“我又干了一次老本行,把它从博物馆偷出来了。”

柏嘉良:!!!

“你!”她迅速将黑布一收,扭头,心虚地看了眼身后巨大的【黄金】雕塑,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瞪着男人,“你把它给我干嘛?”

“我只是觉得还没结束而已,”男人笑了起来,往后一靠,倚着台阶懒散坐着,望着不远处步履匆匆面上写满了恐慌的人群,低声道,“你甚至还没好好道个别吧。”

“人类是这个世界的孩子,最宠溺的孩子,”他语气悠远,“而人类之首,甚至是千百年来最出色的人类首领之一,她对你的认可……”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透着黑布散发的光也愈发灿烂,而柏嘉良快要消散的身体也愈发凝实。

“这份认可,或许是一道赦免。”

柏嘉良低头,愣愣望着那柄权杖。

“谢谢。”她扭头望向身后的雕塑,轻轻抚上了它的石基。

“当然了,肯定也不能一直赦免,”男人叹口气,“就像是家长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被小混混约出去玩,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肯定要出事的。”

“……你的比喻很好,下次别比喻了。”

男人又笑,眺望远方,看见一大队军警穿着笔挺的制服往这边走来,於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温文尔雅地拍了拍柏嘉良的肩,“对了,记得最后一次降临的时候,把人家的权杖还回去。”

“我怎么知道哪次是最后一次。”柏嘉良随口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