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知道更多。

想到这里,她微微睁眼,从桌上拿起一颗苹果,快步下楼,去了马厩。

马厩里,身高堪堪到马腿处的小马童正在给那匹秦含墨借给她的军马上草料,又拿了一小筐胡萝卜,小心翼翼喂它。

“给我吧,刷子也给我,你先去休息。”柏嘉良下楼,朝马童挤出了一个笑容。

大概是因为她现在心情沉重实在笑不出来,挤出的这个笑容反倒比之前任何一次伪装的都有敷衍和俯视的意味,小马童瞬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将那一小筐胡萝卜递过去,就胆怯退下了。

柏嘉良无奈笑笑,又轻轻扶额。

又是一个。

按理来说应该是恐惧偏多吧,但偏偏刚才那个小马童身上更多的情绪是仇恨,浓烈的仇恨。

“这个城市的人很怪,”她靠在了骏马上,慢悠悠地将苹果切成一块块的喂给它,然后又是一根根的胡萝卜,“伙计,你察觉到了吗?”

马儿大嚼胡萝卜,显然并没有在听她说话。

“唔,这种感觉很奇怪,虽说仇视贵族可以用那个小王子砍了不少大贵族脑袋又大肆宣传来解释,”她蹙眉,自顾自地说着,“但这种不带任何掩饰的敌意,是不是太浓烈了点?”

“噅儿噅儿。”马儿嘶鸣了一声,突然扬起了脖子,盯着一个方向目不转睛。

“怎么了?”柏嘉良抬眸望一眼,只看见了一匹漂亮的白色小母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用力拍了拍马儿的鬓毛,“你早就被阉了,怎么还在惦记那些?”

“噅儿噅儿。”骏马叫了两声,焦躁不安地在马厩里踱步起来,眼见着小母马也要住在这家店,瞬间就迎了上去,就差没打开马厩栏杆迎接它了。

“嘶,”柏嘉良赶紧冲上去牵住缰绳,蹙眉,摸摸脑袋,凑到马儿耳朵旁边低声说,“你是军马,怎么能这么不讲纪律?”

“噅儿。”大概是教育起了作用,大马兴致缺缺地踱回了自己的马厩里,低头啃了几口草料,大眼睛又顶住了柏嘉良手中的胡萝卜。

“这才对嘛。”柏嘉良舒口气,继续喂它,又忍不住问,“你说,今天那个家伙撞了我们一下,然后突然说那么一句,是不是就是因为认出了你是匹军马?”

马儿专心干饭,压根不抬头。

“我觉得很有可能,”她拿起一边的刷子开始给马儿刷毛,一边自顾自的分析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如果他认出来了,大概就会回来找我们的,我正好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她又摸摸马儿的尖耳朵,小声问,“或者你能找到他吗?”

马儿无辜地看她一眼,叼起她手中最后一根胡萝卜就扭头不理她了。

“嗨,我指望你干这个干嘛呢,还不如赶紧去训练一条军犬,”柏嘉良笑笑,在马背上抆了抆手,又看一眼刚被牵入马厩的小母马,警告一句,“不准去欺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