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帮你摘?”夏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裴慕西没有说话。
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
只是静默地看着夏糖,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行动,按照理智来说她应该拒绝,按照情感控制来说她应该同意。
可她偏偏。
没有任何一方能完全掌控上风。
於是。
她就像只摘了一半的隐形眼镜。
不上不下,进退两难。
明明难受,却不想把已经掉下来的一只重新戴上去,也不想自己亲手把那只仍然桎梏自己的隐形眼镜摘下来。
所以她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夏糖可以。
夏糖似乎在她的沉默中得到了某种暗示,安抚着她,“没事的姐姐,我可会摘隐形眼镜了,摘下来肯定比现在更舒服,你不要担心,我先洗一下手……”
夏糖一边说着,一动作很快地拿出水瓶倒水洗手,把手抆干净,然后凑了近来。
裹着一阵清甜柔密的风,卫衣兜帽别在有些发红的耳朵尖尖后面,和她距离很近,近乎於鼻尖对鼻尖的距离。
裴慕西感觉自己的躯体已经完全被夏糖控制。
她无法躲开,只能僵直着看着夏糖。
看着夏糖会呼吸的睫毛在她眼前一眨一眨,看夏糖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看夏糖抿得有些紧紧的唇……
看夏糖在即将碰到她脸颊之前,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发觉刚用凉水洗过和消毒纸巾抆过的指尖有些凉之后,又在掌心里哈了口气把另一只手捂热,才继续伸手过来。
左眼的不适感越来越强。
裴慕西忍不住又多眨了眨眼。
下一秒眼眶上下传来温热的触感,有极轻极轻的触感触到那层不适的根源,像是一点就散的屏障。
很短暂的一瞬间。
异物感完全消失。
酸涩感却并没有倏地消散,而是残留在眼底。
可又像是蒙在世界上的阴霾被揭开,一瞬间便明亮了许多,却仍然有些根深蒂固的残余。
她眨眼的频率加快。
夏糖注意到了她的不适,小声地在她面前说,“我给你吹吹吗,姐姐?”
又是问句。
裴慕西缓慢地眨眼,想拒绝,可下一秒一个被开了个口的包装袋撞入眼帘,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话梅糖,她以前最爱吃的那种。
她听到夏糖在她耳朵边上笑着说,
“上次姐姐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个糖竟然还在卖,所以我也去买了很多,每次练车的时候都会带一大把过来,边练车边吃,现在只剩下两颗了。”
“你一颗,我一颗,正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