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来到长乐宫,是萧霜给她的谕令。那么皇后对她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萧霜想告诉自己的。
细细想来,就连那天从太子手里救走萧晴,也是萧霜事先安排,派唐翎前来解围,自己才能找到慎亲王藏密信的地方。
而信中写着当年之事,藏了与皇后通信的罪证。
萧霜既然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并且刻意把线索留给了她,那么其中用意,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萧瑾心想,就连皇后都已经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觉得原主已经死了,自己只是个赝品。
原主从小养在萧霜膝下,相处了这么些年,萧霜又怎会对原主毫无了解。
所以,其实萧霜早就有所怀疑,自己并非原主,而是另一人了。
想到这里,萧瑾闭上了眼。
眼前闪过好多画面,萧瑾没有看清,但睁开眼后,却能对唐翎说:“所以,你认识赵挽清,昭阳姑姑也认识。”
“今晚引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证实姑姑的猜想。”
唐翎看着萧瑾,笑而不语。
事已至此,萧瑾没有什么可以讲了,只道:“继续走吧,去问月殿。”
……
紫禁城的天色全然沉了下去。
空中飘起淅淅小雨,宫人们撑着伞,跟在萧瑾和唐翎身后。
虽然已经远离了那座经由黄瓦朱墙堆砌成的宫殿,但萧瑾裹紧身上的薄氅,仍是觉得有些冷。
雨越下越大,石子路严整湿润,恍惚溅开了一地墨渍。
萧瑾盯着脚下的路,将每一颗鹅卵石圆润的弧度都看得清楚,亦如皇后耳畔摇晃的白玉坠子。
“赝品……你这个赝品!”
好吧,萧瑾必须得承认,自己的确是冒牌货。
不过,也不是她想穿进来当冒牌货的。
萧瑾并不在意皇后到底说了什么,她在意的,只有萧霜会想什么。
如果确认原主已经死了,自己只是占了原主的壳子,萧瑾的确不能想象,萧霜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若是换作旁人,定然不会完全相信皇后的话,也能从中找到千百种纰漏。
譬如燕王喝下的是调包过后的酒,譬如燕王早有所料,只是假装喝下了那杯毒酒。
但萧瑾清楚,自己已经做了太多与原主的人设不相符的事,像萧霜这么聪明的人,必定早已察觉到了端倪。
所以才会故意给她一道诏令,让她知晓这一切。
萧瑾的双脚搁置在轮椅上,在雨珠嘀嗒中抬起头,看向茫茫一片水幕,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