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书问:“我有孕的事,现在就要告诉母后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秦潇喊来下人,“去告诉母后一声,佳书如今有了身孕,若非逢年过节,往后的晨昏定省就省了吧。”
宁皇后平静地听完东宫内宦的转话,强行含笑说道:“这孩子来得也是不易,这段时日就让林孺人好生养着吧,无事就不要出东宫了。”
内宦带着话离开后,宁皇后的脸色骤地阴沉下来,气怒之下将手边的杯盏狠狠往地上一摔。
“殿下息怒。”俞恩劝道,“婢子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
宁皇后盛怒,“下贱的狐狸媚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潇儿日日被她勾得魂不守舍,这是好事?若不是夜里闹得太狠,她能怀得上?还有,那些食膳她真的都吃了?”
俞恩道:“殿下您换个角度想想,如今林孺人有了身孕,太子夜里就不会闹到太晚了,白日里也能更精进正事。况且太子如今需要一个孩子稳固地位,他瞧不上别的姑娘,也就只有林孺人能开枝散叶了。”
宁皇后听她此言也不无道理,心中的郁气便散了些,好半天之后又冷笑一声,“行啊,她不是要将这孩子生下来吗?我就让她生。凤正宫的库房里是不是还有好些补品?俞恩,你明日替我去一趟东宫,把那些补物都拿去,再拨几个有经验的嬷嬷一并送过去。她若是不能将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我倒要问她的罪。”
俞恩道:“殿下放心,婢子此次会挑几个心腹嬷嬷过去,往后林孺人有无按时用膳,咱们都能一清二楚。”
宁皇后却依然愁慌,恨声道:“一个潇儿,一个阿珩,两个都不让人省心!我怎的教养出这两个只知儿女情长的孽障!还有绩儿也是,成日里只知道弄些附庸风雅的无用之事,正经的朝局更是连问一句也不曾!赵瑾倒还好,如今已经能放下心来。倒是程新禾仍是个未定之数,林氏偏又是他的妻妹,我是担心这三言两语的枕头风一吹,潇儿就对朔北放松警惕。”
俞恩道:“太子不是说有法子拉拢朔北的部分兵力吗?依婢子看,太子还是将私情和正事分得很开的,这样要紧的大事,林孺人的枕头风怕是轻易吹不动。”
宁皇后也只能无奈地点头,“朔北那边,但愿真的能顺利吧。”
矿税改革事宜顺利由门下省核审后下达户部,新税之制传到宁远时,钱一闻身边的副将柯约觉得很是痛快。
“燕王此举妙啊。”他赞叹出声,“咱们自己就有军工铁匠,若是能够直接给咱们下放实矿,那咱们就能自己做刀具器械,往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从中克扣军饷了。”
钱一闻脸上却淡淡的没有任何神色,问他:“明日的拉练准备得如何了?”
柯约笑意一顿,面露难色来,商求道:“钱帅,三日前才拉练过一次,明天再来,将士们只怕会吃不消。咱们……咱们要不多缓几日?”
钱一闻冷冰冰的眼神顿时扫来,柯约不敢直视,低头壮着胆子又说:“钱帅,对於宁远的将士来说,更换主帅实属突然。末将觉得,一应的演练也该循序渐进才行,突然用这样大的力度,他们怕是承受不来。”
“他们是边防守备军,不是温香软玉里不知劳苦的公子少爷。”钱一闻硬声斥责,“这样的力度便已经承受不来了,倘若来日外番来袭,他们还能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