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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楚帝冲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个沉迷於修仙问道的杜浮生?”

谢昕颔首,“杜家这些年虽然不起眼,但总还有那点家底撑着,还与宁澄焕相交甚少。”

家世条件是符合了,但楚帝一时之间想不出能让杜家的哪一位去挑这梁子,问道:“你有人选?”

谢昕道:“杜知。”

他见楚帝一副未闻其名的茫然模样,解释道:“杜浮生唯一的嫡孙,中榜后去了集贤殿。”

楚帝这才有了一丝印象,摇头道:“年纪轻轻,恐怕压不住事。”

谢昕道:“若是派个行事老成的过去,多半还要担心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潘志。”

“是这么个理儿。”楚帝揉了揉鬓角的穴位,喃喃自言道,“淮安道拢聚了大楚七成的商贾,派谁去……我再想想。”

谢昕也不再插嘴,就这么陪守在一旁。楚帝忽而问:“大理寺今日是不是要提审天言那件事?”

“嗯。”谢昕颔首,“事关整个宁家,刑部还去了樊侍郎做旁听。”

楚帝与这些人抗衡了近乎四十年,不由得冷笑,“这几年难得平静,倒还真要让我忘了这些手段不成。”

谢昕问他:“最终的卷宗也要呈给你,你要怎么做?将卷宗压着不动吗?”

楚帝嗯声,道:“只要人还活着就行,提审之后,刑部的大牢也要派人将路家人看紧了。”

午时末,宁宅就接到了大理寺对路家人的提审供词。宁澄焕随意看了两眼,猜道:“圣上多半要把这案子先按着。”

宁澄荆道:“但路远到底还是个未知之数。”

“只要没了程新禾,就一切都好说。”宁澄焕早就确认了派出去的人已经顺利出城,此时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钱一闻这一层已经打通了,只要我们的人到了宁远,还操心路远的去向做什么?”

宁澄荆道:“钱一闻只怕做不出诛杀程新禾的事情。即便你在信里说程新禾有反意,他也不能以下犯上将程新禾怎样。”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宁澄焕胜券在握,耐心说道,“他们这些人啊,敌对之间只要闹不出人命,怎么折腾都行。我在信里说,江不倦不知收敛,一直在邑京拉帮结派私吞贿赂,要给程新禾制造声势。这对於程新禾来说,轻则治下不严,重则结党营私,是能够参上一本的。钱一闻只要借着这个由头拉他下水,向朝廷请旨革除他的职务和兵权,就能让华展节有再回朔北的机会。所以在那封写给他的信里,我压根没提程新禾有反意。”

宁澄荆默然着,少顷问道:“大哥,你是真的要让华展节再去朔北吗?”

“那是自然。”宁澄焕看他一眼,说道:“你不清楚朔北的根底。如今能在北境边沿上扛起大梁的,多是在华展节和邝成惟手下呆过一段时日的。华展节虽然有端城这个污点在身,可军中的人都是长眼睛的,有没有流过血负过伤,他们自己心里都有数。咱们若是助华展节再返朔北,就能拿下十八万铁甲军的军心。当然,咱们自己的人,定然也是要推上去,在朔北占有一席之地的。之前那个解同合,我让他在宁远营中做参事,这次的事情,一大半得让他来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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