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后看着她道:“我从来就没有布局,现在的这一切,可都只是她一个人做的,又与我何干?”
俞恩后知后觉这才恍然明悟,赞声道:“太后这一手可真是精妙。”
宁太后打了个哈欠,道:“行了,宫里这两日又要不平静了。我乏了,先去歇一歇。”
天慢慢地晚了,入夜之后的海晏殿越发萧索寂静。
内臣送来了饭食,却不敢对秦绩说上一句话,那殿门开启,复而闭上,整个大殿阒若无人。
秦绩耗劳一日都未进食,此时确实有了些饿意,他揭开食盒,望着最上面那一碟糕点时,心中又警惕一分。
会有人在这里给他下毒吗?
他当下便将食盒又盖上了,一个人望着这灯火通明却又再无第二人的华殿出神地看着。
时间流逝着快走,转眼外面就传来了三更的梆子声,秦绩坐想着沉思了许久,打开了御案上的砚台。
内宫已尽数落於秦照瑜之手,再观今日的朝况,可见英王也站在了她的那一侧,而如今羽林军的一半兵权还处於英王的内弟卫阐手中。
不论怎么看,秦照瑜都是要将他这个皇帝堵死在宫中逼着他禅位,必不可能让他接触到任何人。秦绩将现况理了一遍又一遍,也尝试过离开这里,可外面站了层层内臣和羽林军,他根本走不出去半步。
秦绩提了笔,三两下写好了一封信,又落印上了章。
大楚内乱未平,一切都是百废待兴,他可不信秦照瑜能有什么滔天的本事解决这一切,他也并不愿将祖宗基业拱手让出来,给任何外姓之族添上生路。
他并非是怕死,而是绝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乌夜正深,月在夜幕中升得很高了,百花大街却依然是车水马龙的一片盛闹。
谢昕凭栏立於揽芳楼的高层外廊下,在歌舞升平的假象中静静地审视这黑黢黢的夜。
身后有脚步声将近,他头也不回就问:“宫里动作了?”
沈盏道:“是,听闻今日早朝之后,羽林军的巡查便与往常大不相同,后来不到半个时辰,海晏殿四周便再不让人靠近。”
谢昕冷笑,“又是这招。”
沈盏请示他,“还请主上示下,现在该当如何?”
月光自云层间穿洒而过,在墙壁上勾勒出谢昕直挺颀长的身形,他转过身来,吩咐道:“去告诉怀玉,时候到了,该清君侧了。”
“是。”沈盏转身就去,谢昕走进室内,迎面碰上了云鸿。
“主上。”云鸿见这里无人,悄悄对他道:“方才陪酒,我听说今日早朝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事情。”
谢昕并不回答,也没有顺着他的话去说,而是对他道:“你与白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