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外套后,周染就只剩下一件白衬衫,被黑夜沉沉压着,身形单薄消瘦。

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衣衫被薄汗尽数打湿,褪去了几分白色,变得透明而朦胧。

白衣透着水意,薄纱般笼罩着身子,紧紧贴合着下陷脊骨,勾勒出窍细的腰身来,

周染轻轻展开外套,正准备帮陆悦披上时,被对方给拦住了。

陆悦又眨了下眼睛,泪水瞬间就不见了,黑瞳清清明明,哪还有刚才的可怜模样。

她叹口气,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把外套穿上吧,我不是特别冷。”

周染拿着外套的手僵在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陆悦瞥了她一眼,将外套给抢了过来。

她动作才不会和对方一样犹犹豫豫,干脆利落地将外套披在周染身上,握着拉链“哗啦”推到最顶。

“看你这身子虚的,跑几步路就喘成这样。”陆悦帮她理了理领子,“先穿着吧,别着凉了。”

周染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两人刚才一追一赶,都跑得有些累了,在路旁稍微坐了几分锺。

薄汗浸湿了长发,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滴落。她眉眼低垂,用手背抆了抆面颊。

“派出所很近了,”周染抬眼望向不远处,“我从隧道那边绕回小镇找了几圈,再沿着这条路追过来。”

陆悦傻了,抬手探探她的额头:“你这是跑了多久?”

薄汗已经干了,周染额头不再滚烫,沁着刺骨寒意,冰冷地贴上指节。

她摇摇头,声音有点虚:“不知道。”

陆悦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满怀的全是歉意。

自己之前在心中疯狂说人家坏话的行为,当真是不应该。

她踌躇片刻,小声询问道:“你不是去打电话,怎么打了这么久?”

如果周染早些回来的话,自己就算被偷了手机,也不至於落在这么狼狈的境界,更不会因

为赌气,才一直在镇上晃悠。

“母亲之前出了点事情,我一直在和她通话,”周染解释道,“说完后庆典都已经结束,镇民差不多全散场了。”

“我回来后没有看到你,无论是电话还是留言都联系不上,在江边附近找了很久。”

她叹口气,继续说:“之后就接到小墨的电话,哭着嚷着说忘记让大巴等你,全部人都离开了。”

还真是阴差阳错啊。

周染在江边等时,自己去了停车场;周染去镇上找时,自己已经在去派出所的路上。

本来两人应该能有碰面机会的,结果就这么打了个时间差,硬生生地错过了。

“我也是没想到,之前被一个小姑娘撞了下肩膀,手机什么的就全部被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