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周温亭女士,与周染小姐吗?”

监狱的工作人员犹豫着,轻声叹了口气,将装着衣服的布包还给周温亭。

“昨天下午,乔淮与狱友发生争执,遭击打至重伤,我们已经第一时间送去医院,可就在刚刚,医院那边发来消息……他因抢救无效而身亡。”

工作人员叹口气,伸手拍拍周温亭的肩膀,声音中满是抱歉:“请您节哀顺变。”

周温亭呆住了。

她抱着那个布袋子,愣愣地跟在周染身后,直到被领着,一路走出了大厅,才终於反应过来。

“别难过了,”周染神色淡淡的,试图安慰母亲,“这也是避免不了的…意外。”

谁知道,周温亭摇了摇头。

“小染,我觉得很不安、很古怪……为什么…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反而……”

她抬头望向周染,眉角叠着细细的皱纹,眼瞳却清明一如,丝毫没有要落泪的迹象。

“反而,松了一口气。”

周温亭喃喃说着,眉睫低垂下去,她伸手去牵住女儿,声音微颤:“妈妈是不是…很无情啊?”

周染望向愣在原地的周温亭,忽然转过了身子,将她抱在了怀中。

很轻,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的一个拥抱。周染轻轻揽着母亲,低垂在耳侧,轻声说:“别这样想。”

她说:“没关系的。”

-

每一个墨字都像是刀刃,像是锋利的啤酒碎片,狠狠扎在她最脆弱,最不堪的地方。

陆悦捂着嘴,长睫被水汽压弯,雾气从下眼睑蔓上来,眼眶霎时便红透了,泪水打着转,却死活不肯落下。

我和她相处这么久,这么长的时间,这

么多的细节,这么多的古怪之处……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留意过,从来没有去问过?

陆悦喉咙腥得发苦,泪水将眼眶轮廓模糊,却倔强地抵着,冲冲不愿落下。

女刑警注意到她的异样,方才冰冷的神色松了些许,轻轻走过来几步。

“抱歉,可能是我逾距了,”女刑警问道,“请问,你们认识被害人周染吗?”

陆恒之神色复杂,他用手覆在陆悦肩膀处,力道不重不轻,作为她的靠背,支撑着她。

陆悦点点头,她闭了闭眼睛,用手背抹掉泪水,轻声说:“她…她是我女友。”是我想要牵着手,一直走下去的人。

女刑警颔首,她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口:“我本不应该和你们说。但还是心中梗着,怎么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