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梅茨城的胜利是一种必然,胜利轻轻松松、联军伤亡可以忽略,这是大战之前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最先攻入成立的五百铁人无一伤亡,倒是卸下胸板甲后可以看到斑驳条纹,以火镀金法完成的镀锌并不牢靠,薄薄的氧化锌被剐蹭掉不少,如此倒也证明了板甲证明了它无与伦比的能力。
其余部队略有损失,唯有个别战士在与守军厮杀中被长毛刺中了脖子身亡。
至于阿斯卡德带着第七旗队,在伯爵宅邸门口的大混战中。靠着圆盾互相堆叠形成的墙壁不断挤压,逼得守军逐渐连挥剑都做不到。罗斯钢剑从盾的缝隙刺出,专精于刺杀的剑直接穿透敌人的普通锁子甲。
固然这样的攻击会令剑出现一定坏损,继续使用并不成问题。只要剑尖依旧锐利,就能继续使用。
在石墙坍塌裂开大缝隙的一瞬间,能支撑两千守军信念的东西荡然无存。
罗斯联军以气势如虹直面精神颓丧者,以数量惊人的披甲战士针对布衣弱旅,到现在已经开始全面打扫战场了。
新的一天,维莉卡、乌鸫,以及其他女祭司们,她们乘船抵达梅茨城下,此时的时间已是这天的下午。
在上午时分,经过一夜惊恐的被俘民众在香味中苏醒,阴燃的篝火又添新柴,征服者再向大陶瓮、铁锅中倒入新麦,每一瓮每一锅撒上大量盐巴,逐渐将麦子熬成浓稠咸粥。
梅茨伯国在和平的日子里是缺盐的,本地区并不产盐,所需食盐或是从勃艮第进口,小勃艮第又是从普罗旺斯进口。
因在盐度很高的地中海的北岸,普罗旺斯自古有着煮盐传统。
那么欧塞尔伯爵康拉德,希望拿回被从大勃艮第割裂出去的普罗旺斯的统治权,一方面是希望恢复曾经勃艮第的地位,也是为了获得这低成本的煮盐地域,希望靠着卖盐大发横财。
近年来的战争使得勃艮第向北方出口食盐量暴跌,因为盐商也必须走罗马大道抵达梅茨。勃艮第就将大道封锁,针对这些盐商收取大量关税。介于欧塞尔勃艮第已经计划发动远征,在所有筹措的物资中,盐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
这些年来一直做二道贩子的勃艮第,康拉德相信自己的皇帝一定急需大量的盐。自己这番不只是要带兵勤王,还要把大量食盐输送去,解决皇帝军队必然面临的大麻烦战士长期缺盐,在战斗厮杀中耐力就很差劲,那将是致命的。
一来二去输往梅茨的盐越来越少,民间早就开始缺盐,现有的食盐也必须省着用。
至于各级教士们,作为本笃修会的一员,他们早已习惯苦修的生活,饮食里没有咸味也无妨,倒是靠着喝牛奶,他们不至于罹患低钠血症。
当前,体现在所有难民身上的都是严重的慢性营养不良。
三万人挤在小小梅茨城里而引爆的一系列民生问题,如此导致的死亡并不亚于一场军队的惨败。
大量人员存在着低钠血症状况,他们低温病理性降低,再加上慢性饥饿情况更甚。
只要有食物,他们就吃。至于食物来自诺曼人,在香气扑面的煮麦面前,生存本能胜过一切。在意识到这些煮麦咸味十足,他们吃得就更疯狂了。
五花八门的被俘者只一万五千人左右,至于另一半人
一切年老者都被放逐,联军任其逃亡,这与逼其死去没有区别。
老者定然纷纷死于十二月极寒,而大量的小孩还是没有挨过破城后的第一个夜。
凡是能活下来的,身体素质至少有一个较坚强的底子,再给予这种人高盐食物,身体会迅速恢复,继而为联军所用。至于吃了联军给的麦子还不愿意合作的,大不了刺一剑。
那么,究竟有多少蠢材不愿意合作呢
一万五千名俘虏,这仍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所有俘虏被突击安置在五个临时营区罗斯战俘营、拿骚战俘营、哥德堡战俘营、维纳恩斯塔德战俘营和丹麦战俘营。
令留里克意外的是,罗斯军控制下的战俘并不是最多的。
哥德堡军现在掌控最多战俘,拿骚军兵力不多手里却也控制一千战俘。
手里俘虏最少的莫过于丹麦人,究其原因就是拉格纳更喜欢带兵抓捕年轻女子,他的军队手里尽是这样哭哭啼啼的女人。至于男子不是早就被梅茨伯爵拉去远征,就是死在今年的梅茨城保卫战中。丹麦人希望抓捕一些男性劳动力带回老家当牛做马的设想落空了,倒是抓到了四百多个年轻女人,他们自认为也不亏。
丹麦人忙着抓人,乃至为了所谓的金银在民居里乱砍滥杀,到头来也没发现多少银币铜币,缴获的粮食因而也不多。
因早就与罗斯王约好,破城之后所有人凭本事劫掠,还要本着先占先得的原则友军间不可哄抢。
缺乏目的性的丹麦军自然竞争不过有备而来的哥德堡军。
于是,现在的狐狸两兄弟手里的俘虏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五千人
一时间哥德堡军和拿骚军的战士们都成了伙夫,在满足自己伙食的时候还要给这群形形色色的法兰克俘虏相同待遇的食物。
罗斯军也控制着相似数量的俘虏,剩下的部分就尽为维纳恩斯塔德军掌控了。
大量的女人想给自己的孩子们谋出路,她们自己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也不可能为了一口吃的去委曲求全。
起初,留里克还以为所有俘虏里青年、壮年的男子数量极多,现实离奇又荒唐。
所有的战俘营里有着海量的女人以及她们的孩子,所有的孩子年龄也都不大。
只要随便询问一番就能获悉一些惊人的情形。
原来梅茨伯爵阿达尔伯特最后一次征兵疯狂疯狂,各村里的青壮年男子都被带走打仗,至今杳无音信。
农耕工作已经逼得在家待着的女人上阵,女人与孩子成为耕田主力,本地区剩下的男子还要成为梅茨城的守卫者,虽然整个伯国的人口达到惊人的五十万,由于民众居住极为分散,脱离梅茨城核心定居点后,两个村子见的间隔足够旅人走上一整天,同时还要提防从树林窜出的熊、狼和花豹。
阿达尔伯特把御所城市附近村庄的男丁征召了个干净,如此留下海量的女人。
可悲的事,阿达尔伯特战败身亡之事,很多大贵族已经知晓,甚至连留里克也已获悉,这才高高兴兴举大军直接灭亡梅茨。只是这些女人从来不知道,自己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是寡妇了
基于法兰克民间普遍信仰,一个平凡女人只能嫁给一个男人,理论上当时可以离婚的,但当地的修道院长不批准,离婚就不可能。
如果丈夫死了,一个法兰克农妇势必拉着孩子们守寡一辈子。
除非有某种教士也无力干涉的情况,导致这些女人可以有新的男人。
数量庞大的女俘身在诺曼营地里,她们亲眼看到的诺曼人完全有着两张面孔。一张是在城里杀戮时狰狞如魔鬼,另一张面孔却是亲自来送食物的和蔼。
诺曼人也的确有着两张面孔,因为那些持械的战士里分明存在着一批女人。
女战士,这是法兰克妇女无法想象的。想不到一个女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俘虏控制自己的居然还有诺曼野女人。
而且大量的女俘带着孩子们大快朵颐丰盛的高盐早餐时,还不知更大的好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毕竟攻城战还是有人阵亡,祭司们有必要为这些死者举行仪式再行火葬。
其次也是令祭司们为得胜的将士们,就在梅茨城下举行一场祭司活动,杀死一些缴获的牛羊,以感谢诸神恩赐的胜利。
驯鹿车队与另一批后方人员吱吱扭扭踏雪而来,留里克已经等候多时。
战争已经结束,对大规模战斗已经脱敏的维莉卡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的国王父亲,她下了车,高高兴兴扑向留里克。
她在留里克怀里使劲磨蹭一番,再探出头笑嘻嘻问道“爸爸,你们很轻松就赢了吧。你抓到好多俘虏我们,应该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揉揉女儿的脑袋,留里克再解释“还是有些战士阵亡了。”
“哦,那就是他们的命运了。不过英雄的灵魂会去瓦尔哈拉,我们可以在这里布置一个祭坛,为死者回归天上送行。”
“所以就把你们喊过来了。”
须臾,乌鸫去其他少女祭司们,她们双手合拢搭在身前,微微勾着头以很严肃的姿态走进留里克,继而缓缓蜷曲双腿做半蹲状行礼所谓按照法兰克宫廷礼仪改的女士礼,也是现在女祭司见到大贵族当表现的见面礼仪。
“乌鸫,你来得很是时候。”
“大王。”一时间,乌鸫竟不知罗斯王的意图了。
“你都看到了吧。”留里克随手指着铺天盖地的俘虏,“战争已经结束,被俘人员多达一万人。我是仁慈的,破城之后还拿出粮食拯救这些平民,而且绝大多数人在未来也不会变成奴隶。乌鸫你应该明白自己有两个身份,无论是哪一个身份,你都是有权去决定这些俘虏的生死。”
“大王,这是什么意思”乌鸫不由得抬起头,瞪大她的双眼。
“怎么是我语速过快你听不懂了还是我的拉丁语弹射不够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