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留里克再次摇摇头,倒是他自己端详起手中的王冠,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便随口告知吉尔伯特:“勃艮第人告诉我,流亡的麦西亚王在图尔当地活跃着。麦西亚王可是我的儿子,如果说谁能得到这顶王冠,依我看,我还不如送给我的亲儿子。”
“哦?居然还有此事?”吉
尔伯特仅仅是通过罗斯士兵篝火边的嚼舌头,对相关事情有点只言片语的了解,对于那些传闻,因感觉过于离谱而不敢相信。
现在留里克居然郑重其事声称确有此事,言语间还明示了了罗斯军下一步的进军方向。
吉尔伯特想了想:“依我看康拉德愿意与你讲和。之后呢?他们明日亲自来与你谈判,你又当如何?真就放了他?”
“没那么简单。我打赢了他,如果白白放走他和他的军队,我们罗斯不是白打了吗?勃艮第人要宣布退出战争,再把军粮交给我们。我决定大发慈悲的将那些普通民兵释放,至于贵族的军队……”
“如何?”吉尔伯特追问道。
“至少要与我们大吃大喝几日。我愿意与康拉德父子共进晚餐,也许通过几场酒席,所有恩怨就能抹消掉。哈哈!”留里克兴致勃勃地顺势敲打一番吉尔伯特的肩膀:“到时候尊贵的你也要到场。还有吉斯拉公主,不对……是哥德堡伯爵夫人,你们都要参加。”
“好吧。你愿意与战败的贵族们共进晚餐,我想勃艮第人也会佩服你。”吉尔伯特此言也是尽显谄媚。
只是吉尔伯特根本不清楚,留里克设想的“多日大摆宴席”暗藏深意。
勃艮第诸贵族手里的士兵绝大部分是征召的民兵,先不论那群家伙原本有多少战斗力,经历轮番战败,损失最多的也莫过于这些农民出身的士兵。只怕
这群家伙早已经怠战厌战,只要给他们一个合法离开的机会,怕是广大民兵一哄而散。
到最后勃艮第贵族们手里就只剩下各自的扈从了,纵使贵族的扈从们装备精良,他们兵力太少已然彻底对罗斯联军没有任何威胁。
留里克有意在宴请贵族的时候让民兵先行逃离,之后顺理成章对各贵族进行拿捏。他也计划着不把事情做绝,罗斯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其实已经非常明确——巴黎。
只要结束了勃艮第问题,“帝国派”贵族里只怕就剩下一个巴黎伯爵了。巴黎必定富裕,巴黎东北部的平坦地带名曰鲁昂,那里就是传说中“诺曼底公爵领”。这个时代还没有“诺曼底”概念,当地还是叫做鲁昂伯国,只是所谓的鲁昂伯国恐怕还是巴黎伯爵牢牢掌控着。
诺曼底那地方面朝大海,土地平整,适合农耕畜牧,距离莱茵河口也不远。罗斯军在未来掌控阿基坦极为牵强,若是占领鲁昂地域,不啻为一种可行方案。
现在,丕平的尸体被当做战利品鉴赏一番后拖曳到了大教堂内。列日大主教哈特加对丕平二世是陌生的,在获悉其人居然是当年的阿基坦国王、如今的普罗旺斯王,当即扑在苍白的尸体上痛哭,就仿佛死的是他的亲戚。
留里克对哈特加无话可说,之所以把丕平的尸体扔给这老家伙,就是希望哈特加为丕平按照天主信仰准备一场葬礼
。无论如何丕平二世不会曝尸荒野,老主教可以亲自清洗死者的尸体,再对死者进行一番告解,声称丕平的灵魂顺利去了天堂。最后丕平就地埋葬在凡尔登圣母大教堂的公共墓地,得到体面的结束。
至于那些已经开始发臭的士兵尸体,血浆都成了浓黑浆糊,没有来得及扒下的锁子甲因而变得臭不可闻。再不给广大死者收尸,说不定罗斯军的饮用水都要受到污染了。
再考虑到马斯河的下游就是那慕尔、列日等地,将尸体扔到河里固然是很容易的处理方案,如此作为必然污染下游的那慕尔。那是拉蒙高伯国的核心城市,吉尔伯特可不希望自己的核心封地突然漂浮一些恐怖的东西,再污染水源毒害一票百姓。
此时手中的勃艮第战俘就成了完美工具,留里克承诺这些人很快就能回家。在此之前他们已在罗斯军中吃了好几天饱饭,肚子持续被填饱,使得不少人萌生一种错觉——我们效忠的是罗斯大王。
勃艮第民兵的本质就是农民,无论住在哪一位大贵族的领地,都要承担沉重赋税与兵役。有些人的态度悄然改变,似乎和罗斯人混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罗斯大王舍得给大家食物。
战俘带着工具集体走到河对岸,他们在罗斯战士监督下开始大规模掘土。
松软的表层土壤很容易挖坑,在挖到约莫一米深后情况才发生明显变化。
他
们挖出了一座有一座浅坑,发臭的战死者被拖曳进去,一日之内十多个乱葬岗就满是死体,最后覆盖泥土化作一座座浅冢。
另一方面,原本带领六千大军的“小狼”威尔芬,他失去了自己的军队,连带着亲信护卫都丧失了。他与父亲一道回到勃艮第军的大营,一路之上父子二人无话可说,待抵达营地,威尔芬看到一片萧条景象,对未来的局势也完美没了念想。
打仗?就指望一群毫无斗志的人去战斗?正是待在罗斯军内有一段日子,纵使很多时候被监视软禁,他留了一个心眼,对罗斯军队的诸多细节有了自己的理解,掂量一番后,确信任何时候的勃艮第军都打不过他们。
再说,很多迹象表明,罗斯人没有意愿将勃艮第赶尽杀绝。
无语的父子俩回到昨日议会的那间帐篷,见去谈判的贵族归来,待命的诸多小贵族纷纷走过来。
大家注意到那位衣着简单的男子,下意识以为丕平回来了,接着震惊地看到回来的居然是威尔芬。
很快,帐篷里陷入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
威尔芬损兵折将,他平静地看看在场的几位贵族,自卑得不知说些什么好。
还是他的老爹康拉德率先开口:“丕平已经死了,我的儿子已经归来。大家说说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居林抱紧自己的双臂,一副失望透顶的态度:“属于我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让
我们感觉结束这一切,我要打道回府。”他在强调一下:“康拉德,关于我们的约定。”
“一定!”
“约定?”威尔芬猛然抬起头:“父亲,你们间做了一些约定吗?”
“当然。”居林还特别提醒道:“威尔芬,昨天坐在这里的可是普罗旺斯国王丕平,可惜他已经死了。你以为我和你父亲会谈些什么?”
“不是什么好事?”威尔芬问。
康拉德立刻说道:“是好事。以后不再有普罗旺斯王,而你,我的儿子,你将是勃艮第国王。”
“好吧。”威尔芬摊开双手,他本想找个由头提及此事,自己已经不必掩藏。
有关罗斯王愿意承认一个新兴勃艮第王国一事,他告知了父亲与阿尔勒伯爵居林。罗斯人竟然有这样的决定?!果真如此,勃艮第的确没有继续与罗斯作战的需要。
非但不必作战,双方完全可以结盟。
结盟真的可能吗?听说罗斯军中还扣押着列日大主教哈特加,另有很多贵族已经与罗斯结盟。有些贵族只知名号不见其人,威尔芬倒是已经与吉尔伯特、艾伯哈特凑在一起喝酒了。
威尔芬这边突然间滔滔不绝,俨然成了留里克的说客。他能说这么多,在康拉德看来,儿子在那边是得到了礼遇。
“既然如此。”康拉德打断儿子的话:“罗斯王给我们生存还是灭亡的选择。我们当然选择生存。”
“其实我没得选。”居林遗憾地摇
摇头,有些话他不便于过于直白地说。所谓欧塞尔一方再不济可以向着西北方向逃之夭夭,反观自己的领地在南方,罗斯人要是发狂,一定沿着河谷迅速南下,待杀到罗讷河谷,一定是一路杀到地中海。
“我打算去和他讲和,付出一些代价结盟也好。”居林审时度势明确了自己的态度,说罢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情况不至于这么糟糕。”威尔芬安慰道:“明日是一个机会,我们当以什么身份去与罗斯将和?那个留里克愿意承认我是勃艮第国王,不如这样,我们就以勃艮第王国的姿态,去和他们讲和。不!是结盟。”
“啊?”康拉德大吃一惊,儿子还是那个狂气十足的青年,在罗斯人的军队里似乎学到了一些豪迈。
威尔芬耸耸肩:“丕平已死,我们已经没什么理由去支援洛泰尔。我们已经损失惨重,如果继续损失下去,我还有什么资格做勃艮第国王?我见识过罗斯人手段,不服那个留里克的。赶尽杀绝!”
他的最后一语几乎是吼的,在坐诸位对此没有任何怀疑。
康拉德无奈松了口:“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就出发吧。大贵族去,小贵族……他们就算了吧。呵,我们勃艮第不需要再被法兰克人定义。”
还能如何呢?勃艮第不被法兰克人定义,就要被罗斯人定义了。
居林对康拉德的豪迈言论毫无共鸣,面对惨淡的现实只能接受
,再期待着未来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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