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也看了眼牢房那边,咽了口唾沫:“看起来非常危险。”
不过,他还是蒙住了脸,嘀咕着“为了正义”,朝那两名看守跑去。倒也不是他视死如归,只因他老爸是个很有名望的伯爵,就算他被抓了,花一笔钱就能出来。
看守看到陌生的身影,立刻拔剑追了上去,同时大喊:“警报!有闯入者!”
索蕾尔立刻来到无人把守的牢房前,这次她没去撬锁,而是对最为壮硕的同伴示意:“雷石,看你的了。”
后者点头,从腰间摸出铁锥,高高抡起,砸在了门锁上。
“咚”一声闷响。他力量极大,那铸铁的锁上瞬间出现一道裂缝,似乎再来一下就会碎掉。
牢房门上的小窗被人掀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从里面看了出来:“弟弟,他们在砸门,不像是看守。”
“闪开。”小窗后面换了一张脸,狐疑道,“你们是什么人?”
“猎狐”立刻粗着嗓子道:“老大派我们救你们出去。”
这就是索蕾尔等人弥补过失的计划。
他们得知莫诺的儿子因证据不足而无法定罪之后,便决定假扮劫狱,骗取马勒特度兄弟的信任,从他们嘴里套出有用的证据。当然,如果骗不住那两人的话,劫走拷问也是备选项。
牢房里的人却诧异道:“公爵大人改计划了?”
“公爵?”距离最近的索蕾尔不由得一怔。马勒特度兄弟的老大不应该是莫诺的儿子吗,怎么变成了公爵?
没容她多想,西侧的楼梯上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她正要催促雷石快点儿,远处一间牢房的门突然开了,七八名全副武装的守卫从里面涌了出来,显然是早就埋伏在那儿的。
索蕾尔等人大惊,忙各自亮出武器,和守卫激战了起来。
他们几人都来自有名望的贵族家庭,自幼就练习剑术,一时间竟压得人数多一倍的看守连连后退。
就当三人抵达走廊尽头,准备按来时的路跳窗脱身之际,就听到身后一阵拉开枪机的“哢哒”声。
索蕾尔缓缓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足足三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
一个长了双死鱼眼的男人拨开卫兵走上前来,冷笑道:“等你们很久了。都给我抓起来!”
三个小时后。
巴士底狱的审讯室里,富歇皱眉丢下手里的口供,瞥向对面秀美的年轻女子:“索蕾尔?弗雷兹家的?”
索蕾尔紧张地点了点头。
富歇吁了口气:“所以,你们是想要把犯人劫走?”
“不,大人,我们只是想诈他们的口供……”
富歇突然暴怒地拍着桌子吼道:“伱知道我为了抓他们背后的主使,布置了多久?全被你们搅了!”
他凭经验就能看出来,刚审过的这几个小贵族没有撒谎。
他烦躁地对卫兵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先关起来吧。”
索蕾尔被两个守卫拽了起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对富歇道:“对了,大人,我听那两个家伙说,他们的老大好像是个公爵。”
“哦?”富歇立刻转了回来。
……
罗亚尔宫。
奥尔良公爵脸色阴沉地看向管家:“有人要劫走马勒特度兄弟?是谁?”
“这,还不清楚。”管家低着头道,“巴士底狱那边只传回消息说有4个人。哦,还说在审讯时隐约听到有人提到‘公爵’。”
奥尔良公爵顿时目光一凝,又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快,让各地立刻开始发动。”
管家一怔,忙小心地提醒道:“老爷,可西北那几个省还没布置好……”
“他们很可能已经察觉了什么,不能再拖了。”
奥尔良公爵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又吩咐道:“准备一下,咱们也离开巴黎。去通知莫诺,让他也赶紧走。
“哦,还有,给军方的那些钱就直接用巴黎贴现银行的汇票,来不及从英国那边走了。”
随着法储行的“央行”地位逐渐确立,已开始对法国各大银行进行必要的监管,他许诺给军方的“经费”数额巨大,很容易就会被注意到。
他之前是准备从英国的银行转一遍手的,但眼下情况出现变化,很可能来不及了。
……
普罗旺斯省。
尼斯。
几名衣衫破旧的工匠顶着刺骨的寒风来到最近的战略储备粮库,却发现这里已经围了近千人——他们都是被政府售粮点告知,储备粮库没有送来粮食,这才千里迢迢赶来询问情况的。
粮库的官吏不得不一遍遍重复着:“我们的粮食都被调往蒙彼利埃了,现在仓库里真的没有粮食。不过只要再过几天,格勒诺布尔的粮食就会运来……”
一名脸上有疤的高大男子立刻大声打断了他:“五天前你们就是这么说的,现在粮食在哪儿?”
他旁边的那人立刻接道:“政府一直都说有足够的粮食,要大家不必担心。看来,我们都被骗了!”
一名穿着单薄亚麻外套的枯瘦老者,拉着个十来岁的孩子,艰难地挤到粮库官吏面前,垂着头抚胸道:“老爷,城里的面包都卖到了22苏一磅,我们实在吃不起啊……求您发发善心,派点儿粮食吧。”
通常来说,尼斯的面包每磅不会超过10苏。这对於扣着每一苏工钱勉强过活的市民来说,就意味着会有超过半个月没钱购买食物。
【注1】兄弟会最早是一种行会组织,后来逐渐演变为社团。一般由具有相同利益或信仰的成员组成,甚至是为社交目的而建立。成员之间相互扶持帮助,也会在内部选举干部进行管理。在18世纪非常常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