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两口有一点挺纳闷,宋闵一大把岁数了,看着竟然比他们儿子大不了多少,太会保养了。
宋闵跟黄单交换了眼色,他准备起来的动作一顿,又坐了回去,心情复杂的跟陈父陈母搭话。
黄单陪着坐了会儿就上楼洗把脸,脱了外套把自己摔在了被子里面。
陈越给他把领带取下来,「要睡午觉?」
黄单闭着眼睛,「不睡,我担心宋闵应付不来。」
「这有什麽好担心的,你没看咱爸咱妈把他当自己人吗?客气的没边儿了。」
陈越解开着黄的西装扣子,从上往下解,「睡半小时吧,下午能精神点。」
黄单的西装被脱了,他任由陈越胡作非为,「想听你唱歌。」
陈越亲着他的脖子,「什麽歌?」
黄单说,「《甜蜜蜜》,唱一遍,还要吹一遍口哨。」
陈越的胸膛一下一下震动,他笑出声,「小样儿,要求不少嘛,哥哥今天高兴,满足你。」
黄单脸贴着陈越粗糙的掌心,在他低沉沙哑的歌声里睡去。
下午的天气不错,大家都不出去玩。
陈父去湖边钓鱼,还拉上了以为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宋闵。
刘峰跟姜龙去了后山,他们对那一大块地都很有兴趣,按耐不住的想开发开发脑力,给陈越一个不错的规划,把地利用起来。
黄单跟陈越在玫瑰园里修剪花枝,顺便剪一些玫瑰花用在客厅和房间里。
「保镖就算了吧,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黄单拿剪刀「咔嚓」剪下来一根枝条,他听到陈越提议雇用保镖,差点把手指头剪到。
城堡,柴犬,保镖,这些都让黄单联想到最后一个任务世界,他因为脑子里有血块压迫了神经痛苦不堪,慢慢病重离世。
陈越把一支玫瑰放进篮子里,「你不是觉得我们两个人住着空落吗?」
「家里按了多个警报器,防卫已经可以了,不需要保镖。」
黄单想了想,「要不我们在后山盖一个棚子养马?」
陈越拍拍膝盖上蹭到的泥土,「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管不了马,我只想管你。」
黄单说,「那我管马。」
陈越知道黄单会这麽说,也有后招在等他,「动物跟人一样,都要时间来照顾来陪伴,如果没时间不如不养,你确定你有那时间?」
黄单蹙眉,「不确定。」
工作室开起来,他可能忙的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陈越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心思,「家是肯定要回的,这麽大的城堡,我一个人住着害怕。」
黄单的嘴一抽,「之前我不在,你不都一个人吗?」
陈越继续装可怜,「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做好准备每天跟你一起睡觉,一起醒来了,你不能让我独守空房。」
黄单无奈,「好哦,我会回家的。」
陈越一脸得逞的表情,「捧花也用我种的玫瑰吧,意义不同。」
黄单没有意见,他高兴,自己也会跟着高兴。
不到四点,宋闵开了陈越的车去了附近的干洗店,他刚进去,就和里面的青年打了个照面。
青年眼中的意外一掠而过,他愉悦的笑起来,尽是风度翩翩,「是你啊,大叔。」
宋闵不回应,他跟店员交流,问最快能什麽时候拿到衣服,虽然他回国也没什麽要紧事,但他不喜欢异国他乡,觉得不踏实。
青年摸根菸点上,「我姓魏,大叔贵姓?」
宋闵还是不给回应。
魏时晋倚着柜台,「大叔,我们真是有缘,昨晚刚见过,今天又碰上了。」
宋闵跟他一样高,一样挺拔,五官比他还要立体深邃,只是鬓角发白,显出一股子历经人生百态,看破红尘的沧桑。
虽然不是人生百态,但宋闵的那些往事已经够出十几本自传了,他身上的锐气也早就消失无踪,老了,心老了。
魏时晋说,「我会看相。」
宋闵转身出去。
魏时晋抽一口烟,冲着男人的背影说,「大叔,我敢打赌我们还会见面的,第三次是在回国的飞机上面,如果我说准了,到时候你请我喝一杯怎麽样?」
宋闵回头看青年一眼,「我也会看相。」
魏时晋的眉毛一挑,戏谑道,「哦,是吗?那大叔给我看看面相。」
宋闵说,「你近日有血光之灾。」
魏时晋维持着斜倚柜台的姿势不变,指间的烟快燃尽时他才回神,眼中涌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瞬间沉寂了下去。
被失恋的友人拉着出国赌了几场,没想到在回国前会碰见……
魏时晋无法形容那个男人,他可以确定一点,对方挑起了他的欲望。
结婚前一天晚上,黄单还在电脑前查阅邮件,他不紧张,毕竟自己早就在任务世界和陈越经历过好几次人生。
陈越却很紧张,他带着一身汗从健身房回来,「戒指明天上午七点半之前送过来。」
黄单回着邮件,「你说好多遍了。」
「有吗?」
陈越大步走近,汗湿的手掌沿着黄单棉质领口滑进去,在他的脖子里抚摸了一会儿,捏住他一边的耳垂摩挲,力道不轻不重,带有明显的挑逗,「老婆,我们做吧。」
黄单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做可以,但是我不动。」
陈越的面部抽搐一下,「说的好像你平时有动过一样。」
黄单没有再去看邮件,他起身,背靠着桌子亲陈越的下巴,咸咸的,全是汗味儿,「紧张?」
陈越展臂圈住他的腰,「嗯,紧张。」
黄单说,「运动能让人放松。」
陈越抵着他的额头笑,「看是什麽运动,我在健身房待了快一个半小时,屁用没有,只能靠你了。」
黄单往床上一躺,「我就这麽躺着,你随意。」
陈越俯身,手在他眉心弹弹,坏笑道,「我会很随意的。」
黄单看的一愣,眼皮上湿湿软软的,是陈越在亲他。
「是不是比昨天更爱我了?」
「如果我说是,你信?」
「信啊,即便你说草是彩色的,花会飞,树会唱歌,我都信,因为是你说的。」
陈越说完就在黄单的唇上咬了一口,「所以呢?你有没有比昨天更爱我?」
黄单嘴巴很疼,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轻点。」
陈越哼笑,「转移话题是吧,没用,你不说,我还咬你,用力咬。」
「……」
黄单立马说,「有。」真的,没撒谎,他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陈越笑了,眼里有星星,他低哑着嗓音,「把你的两只手拿起来放到我的背上,抱住我。」
黄单照做,不忘叮嘱他一声,「你轻一点。」
陈越捞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一带,「说好这次让我随意的。」
黄单说,「不算数。」
陈越装作发火的在他耳朵边吹口气,「好啊你,敢玩儿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心里很无奈,我的祖宗哎,我哪回不轻着来啊,要是我牟足了劲干,你还不得哭死过去。
尽管陈越牢记自己悠着点,黄单还是哭天喊地,疼的抽搐,控制不住的在他背上抓了好几道,旧的下不去,新的又上来了。
我爱你,你也爱我,所以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城堡很大,几人都不住在一层楼上,离的有点远,不然能被黄单的哭声给吓懵。
婚礼当天是个大晴天,太阳笼罩在城堡上空,花草树木,湖水,玫瑰等一切都染上了暖洋洋的气息,柴犬趴在窝里打了个滚,准备睡个回笼觉,它一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就「嗖」地一下跑了出去,奔跑起来的狠劲儿有它主人高一那年运动会上的风范。
柴犬麻利的跳上车,往副驾驶座上一趴,自觉的占了这个位置,它也不东张西望,蜷缩着身子继续睡觉。
不多时,几辆车前后从大铁门里出发,前往同一个目的地。
教堂离住处有几十分钟的路程,到那儿时阳光明媚,风把祝福带到,聊表心意的打了个招呼说晚点再出现,什麽都刚刚好。
整个教堂都经过了鲜花的装饰,庄严肃穆中多了几分唯美和浪漫。
婚是给别人结的,还是给自己结的,这都无所谓,只要在和爱人站在婚姻殿堂门口时,能够彼此相视一笑,心心相印。
椅子上坐着黄单重要的朋友,将他抚养长大的亲人,除此之外,就是陈越的父母,朋友,还有他们共同的家庭成员之一,柴犬小布丁,它安静的蹲着,等待见证接下来神圣的一幕。
古典的乐曲一响,仪式正式开始。
牧师手捧着圣经念起经文,都是些婚礼上常念到的段落,他的神态让人肃然起敬,彷佛从他嘴里念出的每一个字都接受过上帝的祝福。
「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这一生一世的爱情,因为今天而完美……」
黄单和陈越全程配合牧师,完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仪式,宣誓,交换婚戒,从此他们将不离不弃,一路相伴。
陈母老泪纵横,陈父的情绪没她那麽激动,偏过头抆了抆眼睛,老两口也不知道儿子这是嫁了,还是娶了,能幸福就好。
宋闵心里五味陈杂,当初他也经历过这一幕,如今时过境迁,人事已非,当初说过的永不背叛的誓言都成了风,从他身边吹过,看不见,抓不到,散了。
身体换了,所有和过去有关的痕迹都随着那一次的事故被炸的稀巴烂。
那种早已腐烂的东西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嫁女儿的心情。
宋闵皱着眉头,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黄单拉扯大,这些年辛辛苦苦把对方往一条正道上引,却没想到半路被人截胡。
现在想什麽都没用,大白菜终究还是被猪拱了。
宋闵像一个年迈的老父亲,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成了别人的,心中怅然若失。
唱诗班的颂歌持续不断,婚礼结束。
大家站在教堂门前合影留作纪念,牧师也在,合影结束,姜龙带头起哄,「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陈越弯下腰背,黄单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去亲他的嘴唇。
所以到底谁是新娘?算了不管了,鼓掌吧,於是几个人举起双手,掌声整齐,他们以热烈的心情祝福这对新人,希望两个人能好好的,一直好下去,天长地久。
刘峰吹掉飘到脸上的一片玫瑰花瓣,笑着大声嚷嚷,「喂,黄单,你的捧花呢?快扔一个啊,我等着抢到手发微博!」
陈越把一捧玫瑰给黄单。
刘峰撞开姜龙,「你不是说暂时不想有新恋情吗?那还过来凑什麽热闹?」
姜龙也去撞他,满脸的兴奋,「我暂时不想,又不是永远不想,我可以把好运抢到手,先攒着。」
刘峰骂骂咧咧,「卧槽,攒个屁啊,要不这样吧,你这回让给我,等我结婚的时候,捧花一定给你!」
姜龙呵呵,「别逗了,等你结婚?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刘峰靠提体积轻松把姜龙挤到一边去,他站在黄单正后方,「黄单,我在这儿,快扔给我——」
姜龙灵活,扒着刘峰往上蹿。
宋闵到后面的树底下站着,不凑那个热闹。
陈父走过去,一脸正色道,「亲家,不是年轻人才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们也有。」
宋闵,「……」
陈母也过来,笑容满面的说,「对的对的,亲家,捧花代表好运,如果抢到了,好运就来了。」
宋闵被老两口一左一右强行拉到那边,一脸的木然。
黄单把玫瑰花往后一抛。
刘峰跟姜龙跳起来去抓,眼睁睁看着捧花从他们头顶飞走,直直朝着宋闵飞去。
宋闵下意识的伸出手,捧花落入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