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一张不该让他有所感觉、令他深恋着迷的女人脸孔。
所有不理智的深情与激情,瞬间降温,陷入谷底。
骆霁惊愕的伸出手,推开她,也将自己推开,急急的粗喘声显示他的情绪有多么的激烈和疯狂。
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对其他女人有感觉,他竟然拥抱着这个陌生的女人?
不!他爱的人不是她,他需要的人不是她,她不是薇妮,不是令他心动、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如果薇妮知道他对其他女人在意了,是不是会很受伤?
薇妮对爱情有多么的强烈,他会不了解吗?
“薇妮,如果……我走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发生意外,再也无法照顾你,你……记得要替自己再找一个爱你的男人,一个愿意照顾你,让你不感到寂寞,能成为你的避风港,会保护你、保护恩彻的好男人。”
“那种男人……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全世界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了。”
“不,我是说找一个爱你的男人……男人要爱上你,很简单,因为你是这么的美好……”
“怎么了?嫉妒了?既然嫉妒了,还敢这么要求我?不怕我真的听了你的话,选择接受其他男人?”
“你……你会吗?”
“当然会,老公的要求嘛!我怎么敢不听?”
他一语不发。
“要找一个爱我、愿意照顾我和恩彻的男人也许很简单,但是要找一个能让我爱上的男人。除了你之外,这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了。所以你最好把身子照顾好,要是你敢出任何事情,发生任何意外,我告诉你,不只你死,我会记得跟在你的身后……啧啧,到时候小彻就可怜了,没人照顾,只能交给我爸……”
“你……你是认真的?”
“你说呢?丈夫大人,不过我可没有你这么豁达,我警告你,要是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你绝对不准再和其他女人在一块,任何女人都不行,我不答应你拥抱任何人,更不准你再爱上任何人,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那小彻很可怜,他很需要妈妈的照顾。”
“谁说他可怜?所以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发生任何事,就算真的有个万一,我变成鬼也一定会再跑回来,因为放心不下你们嘛!我一定会回来,一定!”
一定?
一定吗?
不!那个女人不是他的薇妮,不是!
就算她的性情与薇妮如出一辙,但不是就不是,如果是她,她会告诉他,她不会这么残忍,不愿意告诉他事实,不会……不会这么折磨他,明知他对她有多么的思念,她不会狠心的放任他痛苦。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
“霁?”激烈的推抵,让李维宁猛然回过神来。
她的眼底仍然弥漫着欲望,胸口剧烈的起伏,脸蛋绯红,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滚!”骆霁的负伤愈来愈严重。
“霁?”李维宁不懂他在说什么。
“滚!我叫你滚!你不是我的妻子,不是,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和我妻子一样的性格、态度,不管你是谁,不准再让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一点一滴我妻子的影子,我恨死这种感觉了,你听懂了没有?你想要折磨我多久?故意用那种态度折磨我很好玩吗?她已经死了,不要故意模仿她来伤害我,滚!”
从起初的疑惑,到满心的期望与奢望,所有的欲念,在他可怕的怒吼声中被击沈。
“你恨……我的态度、个性和你的妻子一样?你……讨厌再看到任何和你妻子一样的性情?你……讨厌?”她因为他饱含痛苦的斥责而濒临崩溃。
“我恨死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不要再经历这种事。”任何引发他更加思念妻子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最残忍的折磨。
他轻而易举的敲醒她,打破那充满渴望能从头开始的愿望。
他……痛恨她,痛恨她竟然再次出现,痛恨那个带有妻子性情的女人出现在他的世界。
虽然对妻子满怀着思念,虽然对妻子有着歉意,但是他不希望她再次出现在眼前。
无论……她有再多的希望。一切只是梦……
胸口的疼痛,迅速扩散,李维宁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到头来,她只能是李维宁,只能是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李维宁。
她……失去一切,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属於黎薇妮的人生。
因为,黎薇妮已经死了。
宽敞的室内,气氛凝重,一片寂静,空气仿佛结成冰冷酷寒的温度,连个人存在的气息都没有。
这个家,已经很久不曾蔓延这种孤寂的氛围。
坐在沙发上的骆霁,眼中尽是漠然与冷淡,看着从早上至今已从自己的面前来回数次的李维宁。
简单的行李已经摆放在大门口,此刻那个女人正在厨房替他们做最后一次的早餐。
早餐结束后,她就要走了。
如他所愿,只要再过几个小时、又或者几十分钟,她就会离开这里。
昨晚……昨晚发生的事,全是错误。
没错,是错误,所以毫无疑问的,在发生那件事后,她确实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工作。
如他所要的,她已经决定离开,而且是她自己提出的,他在震惊又选择沈默的面对之后,两人所做出最正确的结果。
那个正在厨房内穿梭忙碌的女人,说她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请他另请高明,还有,谢谢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呵!照顾?
没有,骆霁无法接受她的感谢,更无法理所当然的承认自己在她来到这个家中工作的日子里曾经对她有过任何的照顾,因为这个家完全是她在照顾,是她一个人照顾着家里的男人和男孩。
而今,直到最后,他还是无法从她的口中得知她出现在这里的真正意图,还是无法理解,她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清冷的空气中,飘着温暖浓郁的早餐气味,令人闻了忍不住饥肠辘辘,可惜此刻的他就算一整晚都没有进食,依旧毫无食欲。
为什么?因为他就是一点也不会感到饥饿,只要一想到她将要离开……他在想些什么?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舍不得她离去?不希望她离去?
不!他当然希望她走,因为有她在的地方,他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感到痛苦,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不断的在心中充斥蔓延、覆盖压迫。
这时,有力又快速的脚步声从二楼急急奔下。
骆霁转头,看到儿子急忙的身影冲进厨房。
“早安。”骆恩彻异常有活力的对着李维宁大叫,眼中不知为何充满喜悦兴奋感。
“早安,小少爷,昨天睡得好吗?”她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庞转为柔和。
骆恩彻的眸子黯了黯,冲到她的身边,用力抱着她的腰,然后小声的说:“恩彻……”
“什么?”李维宁被他奇怪的举止吓到,虽然好奇他的转变,却乐於接受他的拥抱。“怎么了?怎么突然撒娇?昨天作恶梦吗?”
他擡起头,可怜兮兮的说:“才不是,我没有作恶梦,只是……你能不能叫我恩彻或者小彻?”
“小彻?”她点点头,轻声呼唤这个在心底呼唤了千百次的名字。
“嘻嘻嘻……”骆恩彻高兴的再次窝在她的身上,而且没有任何不适应。
这……该是她最后一次能紧紧的拥抱着他了吧!她的孩子……
鼻头无法克制的发酸,李维宁蹲下身,用力抱住骆恩彻,“小彻……小彻……”我的小彻,我的宝贝……
骆恩彻露出欢喜的笑容,搂着她的颈子,舍不得放手。他决定了,那个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等他先霸占她几天,再偷偷的告诉爸爸。
“好了,先去客厅陪你爸爸,等一下就能吃早餐了。”李维宁缓缓的拉开与他的距离,双眼盈满热滚的湿意,努力的扬起微笑。
“好。”他听话的应了声,冲向客厅。
难得的,对於父亲的冷漠神色毫不在意,他仍然笑眯眯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早安,爸爸。”
“早安。”骆霁不是没有感觉到儿子异常愉快的心情,但是此刻自己的心情十分低落,所以连询问他原由的心思都没有。
“嘿嘿嘿……”要是爸爸知道他发现的事情,一定会和他一样超级高兴。
昨天晚上当他发现时,虽然有小小的吓了一跳,可是他是男孩子,所以只过了一些些时间就不会害怕了。
而且他终於知道,为什么每次作梦都不会梦到妈妈来找他说话?为什么妈妈都没有变成鬼来看他?因为……因为妈妈就在这里。
骆恩彻一脸神秘的偷偷笑着,还没有打算把自己昨天发现的秘密告诉父亲,不过倒是看到放在门口的那一箱行李。
他记得……那个行李好像是……妈妈的?
“爸爸,那个为什么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