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赵如冰听信自己的话,将那件灵器让给自己,事后她自会分给赵如冰三成利润。可惜那盲目又轻信之人,根本没考虑到这一层,江云眉自是嗤笑不已。
等到自己死后,想也知道赵如冰会落得一个什麽凄惨境地。关系到蓝柯真人洞府的密匙,即便凝星派掌门再清心寡慾,都难免会起了些心思。
至於赵如冰能否继续活着,江云眉并不关心也不在意。
前世的遗憾,今生江云眉就要将其弥补。她已然知道那灵器身处何地,周遭有什麽禁制。
等到一进藏宝之地后,江云眉自能长驱直入,悄无声息地将那件灵器带出来。
到了那时,整个天下都会拜服在自己的脚下。至於区区赵如冰与左温麽,自有巴结讨好她的人替自己出手。
怀着这种既是激动,又是迫不及待的心情,江云眉终於等到了藏宝之地开启的时日。
凝星派修士们刚一落地,立时有诸多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看到这麽多修士身上都有凝星派标记,散修们不仅齐齐叹息一声。
他们既是感慨这伙人不好欺负,也是觉得自己并未投身大门派中,能有门派长老护持的这等待遇。
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那一刻,齐齐静默地仰望苍穹。似是无声无息的一道缝隙,卡嚓一声从上而下直接裂开,整个世界立时为之一震。
原本清寂悠远的山峰之上,有白玉台阶缓缓铺陈而下。每级台阶都宽而长,熠熠光华直入云霄。
根本看不清云雾尽头究竟有什麽东西,纵然金丹修士竭力展开神识,一切好似都被笼在蒙蒙雾气之中,看不分明也瞧不清楚。
唯有道道金光万丈,自云层中逸散而出,让人莫名遐想也有了期盼,一颗心也跟着跳动不息。
眼见周遭金丹修士,或是瞪大了眼睛或是不自觉绷紧了脸,江云眉就觉得有些可笑。
不过是蓝柯真人赐予后辈的宝库罢了,比之其真正拥有的东西,九牛一毛寒酸无比。偏偏这群没有见识的土包子修士,个个恨不能自己都有那般好运,能够找到那件灵器。
可惜此物有主,江云眉早就定了下来。就算她为之血洗千万人,将整个世界屠戮殆尽,也要将其握在手心。
重生本就是天大的机缘,显然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认可她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
什麽赵如冰与左温,只不过是江云眉前进途中的一颗踏脚石罢了。她会将其牢牢狠狠踩在脚下,粉碎成尘埃不留痕迹。
青衣女修淡漠扫视一周,发现只有第一次来藏宝之地的金丹修士,才会这般失态。
元婴修士或是闭目养神,或是表情沉静,就如左温与自己师尊一般。
还有一名深绿眼瞳的黑衣魔修,饶有兴致地看了江云眉一眼,恰巧四目相接,似有无尽默契与趣味滋生其中。
玄雾门修士,想来地位极高。
江云眉看了那人身后一眼,就觉得如坠冰窟。她绝不会忘了,前世自己正是死在玄雾门修士手下,下场凄惨十分可怜。
对了,她的仇人们就好端端藏身在那黑衣魔修身后,个个敛眸凝神,不敢有丝毫出格之举。
能够震慑这群人,这人必定修为极高。不过片刻,江云眉心中就闪现出许多种谋略与计策,个个都能让这群人死无葬身之地。
青衣女修故作害羞般垂下头,手指却颤抖不已。江云眉既是激动,也兴奋得难以自持。
终於能够手刃仇人,这一日江云眉已然等了太久太久。她已然给那些人设好陷阱与结局,只等其一步步踏进其中,就此一命呜呼身败名裂。
不管是赵如冰还是玄雾门修士,全都不能例外。
似是感知到江云眉此刻心情一般,那道白玉台阶终於从空中铺到了地面上。
几大门派元婴修士传音之后,自然是带着弟子逐一踏上台阶。一行人脚步刚刚落在台阶上,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旁人再难追踪分毫。
江云眉敛容垂首,也随着许多人一并而去,她终於第二次进入藏宝之地。
先是眩晕随后就是神魂一荡,彷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颠倒。江云眉周遭立时有一层薄薄光晕亮起,若有若无的传音在耳畔响起。
「依照门派给出的地图,向西北云梦泽而行。我在此等候你们三个时辰,时日一过,就不再等候。」左温语声低沉,听不出丝毫波澜。
江云眉却嗤笑一声,直接将袖中那枚玉简捏碎。她又掐了个法决,那碎屑被风一刮,根本不复存在。
若让外人看了,江云眉此等举动不亚於自讨苦吃。平白无故与自家门派失了联络,如果遇到意外岂不是太过可怜?
藏宝之地的各类宝物,自有灵性,唯有有缘之人才能将其取出。
虽说如此,也有不少散修成群结队打劫已经获得宝物的修士。将前一任主人杀死之后,宝物自然也就归其所有。
因而有门派庇护的金丹修士,大多会随着门派一同行走。只交出一成利润,就能换得元婴修士保护其安全,再划算不过。
前世江云眉也正是信了这一点,才会与凝星派一同出行。
明明是她与赵如冰同时让那件灵器生出反应,偏偏那灵器独独认同赵如冰,也让江云眉觉得忿忿不平。
分明是两个人的机缘,赵如冰却要将其独占,岂不是无比自私?也许她更对江云眉心生不满,早早拒绝她的提议,自己才会因此丧命。
若是真论起来,江云眉的死,那些玄雾门弟子占了三层,剩下七层全是赵如冰和左温的过错。
现今还能重来一次,江云眉自然要无比珍惜这次的机会。唯有懦弱无能之人,才会随着门派一同行动。
等江云眉寻找到那件灵器后,就用早已准备好的法阵收纳其中,悄无声息地搬空整个藏宝之地。
日后江云眉修为有成,能够护得住这份收获之时,她才会将这消息公布出来。
一想到这,青衣女修面上就有了笑意。她将庞大神识扩散开来,闭上眼睛细细辨别方向,既无惊惧也无惶恐。
白衣如雪的元婴修士,就坐在云梦泽旁的一块青石之上。周围水色如碧,薄薄雾气氤氲散开,好似让左温的衣角也沾染了一分湿意。
已然有零零散散几名金丹修士,聚集在左温身旁,赵如冰也在其中。她们个个屏气凝神,生怕打扰到左温。
唯有清风拂面一扫而过,也略微吹散了那层薄雾。湖水平静无波,人亦是如此。
忽然有一道浅红色玄光划破苍穹,坠落在湖面上。轰然一声,晶莹水花瞬间迸射开来,点点莹光璀璨无比。
眼看自己就要被湖水打湿衣衫,左温也并未惊慌。他不紧不慢掐了个法决,四散迸射的倾天湖水,就被瞬间蒸发不复存在。
黑衣魔修似是不满般扬了扬眉,他就这般踏着湖水一步步走来,衣带当风身形潇洒。
他周身既无灵气波动,也没有法术痕迹,彷佛合该是如此天然而然驾驭水光的模样。
这一刻,程梁简直像是仙人驾临,而非森冷淡漠让人不敢直视的魔修。
眼看那人终於到了眼前,左温也缓缓睁开眼睛:「何事?」
简略二字,既疏远又淡漠,似能让不少人心神退意。
可程梁不是那种被轻易吓退的人,他十分熟稔地坐在左温身边,语声平静并无波澜:「瞧见你在下面,我就来打个招呼。许久未见,你可是有些惦念我?」
凝星派金丹修士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很是诧异。
他们以往,只知道左温与程梁针锋相对过一段时间。就算上次云台会上,两人一同出席有些亲密,他们也从未想过这二人竟会了却恩怨。
云台会结束后左温闭关多年,程梁也从未前来拜访,越发印证了此点。
现在听程梁这等语气,若非他对左温另有所求,就是其中别有隐情。唯有赵如冰略微瞪圆了眼睛,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脸。
怕是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程梁是在讨好师尊。只看那人舍出一件上品玄器,只为博得师尊一个眼神,赵如冰就能猜想出许多缘由。
匆匆几十年已过,没想到程梁真人还是此等性格,反而让赵如冰有些感慨。
可惜她此时只能绷着一张脸,并不泄露出半点心绪,唯恐外人因此察觉分毫。
听到程梁这般大言不惭的话,左温也冷声应对:「我和阁下不熟,也没有那般好的交情。听说阁下闭关二十年,可是心魔已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