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楼栋没有苏壹小区多,但绿化空间不比苏壹小区少。
来了这么多次,她还没好好看过走过,也没跟锦缘下楼散过步。四个月了,她和锦缘的交集仿佛只在公司、家里、餐厅这三处。
身后有人超过了她们。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说说笑笑,男人抱着个两三岁的男孩,女人牵着一条边牧。
再往前一些,她们赶上了一对牵手散步的老年夫妻。男人拄着拐杖,女人一手牵着他,另一只手里握着手机,而手机里放着很有年代感的歌曲。
王兰不说话,苏壹也就闷声随她走。
老夫妻步伐慢,没两分锺就落到了她们身后,本就不大的音乐声也渐渐小到听不见了。
前方有两个人推着婴儿车朝她们走近,从年龄上瞧着像是一对“母女”或“婆媳”,在即将与她们相遇时右拐进了一栋楼里。
形单影只的没有散步的,只有夜跑的。
右转进入一条窄小的石板步道,路灯低矮,只能照亮地面的路,照不清行人的面容。
“最近在给壹壹找幼儿园,所以会常来这边。”王兰脚步未停,边走边说,“壹壹父母的事,她跟你讲过吧?”
从锦缘那日在别墅当她面对苏壹说“送我回去”,再到前几日打电话让她听到她跟苏壹和苏壹的朋友们一起聚餐,王兰就知道锦缘是跟她挑明了。
挑明了她和苏壹非比寻常的感情牵绊,也挑明了她维护苏壹的立场。
她能做的,就是趁她们两方感情还没深厚到非谁不可时,釜底抽薪,说服脾气更好、性子也更软的苏壹主动退出。
“嗯,只说意外身故,没说其他。”在那晚听锦缘说了王兰的过往经历后,苏壹对她提不起怨。
一方面有敬服,一方面有同情,还有一方面是因为王兰确确实实没有“过分”欺/辱她。
王兰是否是合格的母亲,有资格评判的,只有她的子女。
而许砚和锦铖的亡故,印证了那句生死有命,世事难料。幻灭一瞬,苏壹也已想开。
有些劫数,躲不过。她似从前尘旧梦中恍然看到王兰是如何被一场场接踵而至的沉痛打击磨去了棱角,又丢失了霸气。
人生沧海,到了垂暮之龄,哪怕有再多的梦想与追求,都已力不从心。
宿命早定,纵光阴轮回,亦更改不了任何结局。
然,怨天尤人不可取。
面对王兰,她最该感谢的是她给了锦缘生命,才会有她和锦缘的相逢相知。若她不珍惜,才是枉顾了天意。
“他们是在国外度蜜月时,遭遇了一场车祸,整辆巴士被落石击中翻滚下山,车上有中外籍十三个人全部遇难,无一幸免。”王兰的声音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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