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好运莲莲(沥城的雪落不过来他便让...)(2 / 2)

“我苏家的孩子,哪家福利院敢收?”苏荷接过话,不避地上的水,一路极稳上楼。

得知苏家掌权人要来,这家人早就战战栗栗的恭候多时了。

毕竟苏荷想领养这个被视为拖油瓶的小孩儿,开出的条件还丰厚,身为表姨的女人求之不得,请进屋后,还未扬起讨好笑容,就见苏荷音色冷淡的问:“我女儿呢?”

“书,书房里。”

苏荷见她指引,迈步朝左侧的一扇门走去。

门上挂着铃铛,开时会有清脆悦耳的声响,她站定先敲门,又耐心等了片刻,才慢慢地推开。

这个堪称是书房的地方杂物不少,苏荷第一眼就看到抱着小膝盖,极安静缩在墙角处的漂亮女孩,她的表姨照顾孩子不上心,这种寒冷的天气就给她穿有些旧的白色睡裙,乌黑柔软的发很乱,遮住了大半张稚嫩的脸。

苏荷步声很轻走进来时,她除了微缩了缩肩膀后,倒也不怕,微抬起脸蛋儿,睁着透亮的大眼睛问:“你是我的新妈妈吗?”

“对。”苏荷伸手很轻去握住她白嫩的小手,语气温柔至极:“我叫苏荷,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儿下意识攥住她指尖,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觉得很暖,就跟记忆中妈妈的柔软触感是一样的,她抿了抿淡色的唇儿,半响后,乖乖回答:“我是四月出生,爸爸叫我小四月。”

“好,小四月。”

苏荷将她从堆积着书本的角落里抱了起来,带她走,比想象中的轻松很多。

就连出去时,才三岁大便极懂事了,漆黑黑的眼睛睁着看屋内陌生的人,也没哭闹的迹象。

斐泽逐步上前,快速递来温暖的毛毯。

苏荷用来裹住她快冻僵的小肩膀,避着外面的寒气。

小四月好奇地看了看这个陌生的英俊叔叔,又小声贴到她耳旁问:“这是爸爸吗?”

苏荷摇头,在她白嫩的小手心上,一笔一划写下:“你爸爸叫季如琢。”

小四月声音带着奶腔,跟着她念:“季如琢——”

番外 好运莲莲(如果不是时光紧催我想爱...)

姜浓那边听闻她名下过继来了一个女儿,便派人嘴最严的阎宁送来了贵重的礼物。

苏荷看着锦盒里放着那种精致长命锁和玉镯,都是完美符合三岁小人儿能用的,显而易见,哪怕这一年以来姜浓没有来打扰她的生活,却在暗中都牵挂着。

倘若苏家有任何风吹草动,姜浓念在往日与季如琢的情分上,也会关切一二。

苏荷将长命锁给小四月戴上,这是用白玉精雕细刻而成的,坠有两个小铃铛,微微一晃时,细碎的清音很好听。

小四月爱不释手摸着,开口换她母亲时,自带几分柔软的音色:“妈妈,这是谁送我的?”

苏荷窍细的手指从她的雪颈滑下,略微摆正铃铛,有时候听小四月喊她,会有种这个玉琢般的女孩儿,可能上辈子就是她的女儿,此生投了在别人家里,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来跟她续上母女缘了。

她笑着说:“送你长命锁的人叫姜浓阿姨,有看过新闻联播吗?里面长得最美的那个主持人就是她。”

话落间,苏荷顿了几许,声音也逐渐轻下:“将来有机会,妈妈带你去见见。”

小四月将白嫩的脸蛋儿贴着她的手心,眼睛弯了弯:“好期待喔。”

苏荷为了让小四月先适应在苏家的生活,并没有频繁将她带出门,偶尔会送到苏成业养老的山庄里,让她陪下爷爷住个几日,不过小四月什么人都不粘,就异常的粘着苏荷。

这么小的人儿,让她寒冬腊月的七点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她也不哭闹。

穿着睡裙乖乖坐在床沿,一直很安静,等雪白的小脚套上袜子后,会问:“我妈妈起床了吗?”

每日都要问个十遍以上苏荷,有时苏成业打趣道:“你这小丫头,心底就记着妈妈啊?”

小四月小手揪着柳枝,站在湖边开心地晃呀晃的,转回头,带着点儿软声说:“我还记得很多人。”

苏成业问她还记得谁,却不愿意说了。

小四月慢吞吞地挪开些,尾音格外轻软:“这是跟妈妈的小秘密。”

她还记得爸爸叫季如琢,只是现在生病了,才没有回家跟妈妈一起生活。

临近年底时,苏家在沥城的产业出了点事故,苏荷得不远千里过去收拾烂摊子。

她行程已定好,最多只留一夜就回来,身边只带斐泽几人过去。

小四月最近有点低烧,一听妈妈要出趟远门,对时间也没概念,只知道下意识粘着她怀里不肯走,软声软语的喊妈妈,都能把苏荷的心喊融化一滩水。

苏荷让斐泽一行人在门外等候,她稍微蹲下,安抚着担惊受怕的小人儿:“妈妈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在家。”

小四月瞳仁里清澈干净,倒映着她的影子:“妈妈是去带爸爸回家吗?”

苏荷白皙的指节微僵数秒,在孩子的期待目光下,她压下喉间的苦涩,轻声说:“嗯。”

小四月不要穿袜子的雪白小脚开心地踩在地上,围绕着她转悠了半圈。

门外在催了,西装笔挺的秘书站立在车前。

苏荷拿起御寒的毛呢大衣穿上,往外走,下台阶时,寒风吹乱了发丝,拂过她的窍长眼睫,往后望,看到小四月也跟了出来,扶着门框,身上紧裹着是她亲自置办的粉白棉裙,领口毛茸茸的衬着小脸蛋白里透红,五官柔软精致到像是在宣纸上描绘出来的。

苏荷看着目送自己的小姑娘,不忘跟她约定好:“不许哭鼻子。”

小四月眉毛弯弯,笑起来时很甜:“我会遵守约定的……偷偷的哭,不让人看见。”

最后的尾音被风吹散,苏荷已经上车远去。

沥城这座繁华的城市,一年未踏入,环境变化不大,特别是夜晚降临时分,一盏盏靡丽的灯火点燃了墨汁似的深夜,坐在车内,苏荷只敢降下半扇窗,没有过度往外看,而是低垂眼睫盯着膝上的文件资料。

她下午就已经抵达,先是出面,去分公司处理了两个贪了项目公款的内鬼。

等忙完,高层的股东又组了场酒局。

苏荷近乎一年来都游走於大佬云集的各种酒局里,她千杯不醉,将人情世故喝完就提早离席,桌上的美味佳肴没有动过几筷。

如今从会所出来,斐泽拿出手机要给她重新订吃饭的地方。

苏荷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去年中秋节吃过的私房菜餐厅。

顶级的黑色豪车停驶在春熙路,这里的街景靠湖,很具有观赏性,特别是夜里,街旁会有行人结伴而来,慢悠悠地散步。

苏荷降下车窗,抬眼看向私房菜的餐厅,院墙上挂着木牌:「留青台」

餐厅名字换过了,要不是还是那位熟悉的老板出门迎客,店内装修依旧,苏荷险些要以为走错地方,深夜这个点,临近打烊了,食客也就那一两桌未走。

苏荷寻了个位坐,淡声说:“有什么吃什么,没关系。”

一行西装笔挺的秘书都在外等候,只有斐泽陪进来。

不一会儿老板就给苏荷端了碗面,以及两个清炒的配菜。

有荤有素,瞧着色泽鲜艳欲滴,很有食欲的样子。

苏荷拾起筷子,夹了块肉,细嚼慢咽了起来。

她毫无铺垫,突然说:“是主厨做的。”

她只有去年中秋节来过一次,经常来这家私房菜的,是季如琢。

腕表的时间快跳个淩晨十二点了,斐泽看了不下三次,又沉默地看向安静坐在餐桌前的苏荷,她没有再动筷的意思,自始至终都垂着眼,卷翘的睫毛尖承着灯光,仿佛有一抹重量似的,压着,视线也静静落在这餐饭菜上。

店里的老板识趣不催促,与主厨一起躲在厨房里。

斐泽知道,苏荷看这些饭菜,来思念着生死不明的季如琢。

在苏家所有人都以为她随着时间淡忘了那段刻苦铭心的失败情感时,她却瞒着所有人,偷偷的爱了季如琢又一年……

店终究都有打烊的时候。苏荷站了起来,窍瘦的身影哪怕在明亮的灯光下都给人一种罕见的孤独感。身居高位却爱而不得,斐泽还坐在原地望着,不由地失神,想从她身上去寻找初见时的那副明媚少女模样。

直到裤袋里一阵手机铃声,将他的思绪猛地打断。

斐泽看到来电显示,清俊的脸庞神色讶异几秒。

——

苏荷回到车上,窍细脆弱的后脖靠在椅背上,微阖的眼睫细长而轻翘。

她听前方司机低语:“好像下初雪了。”

过了会,斐泽都没有从店里走出来。

苏荷正要坐直身子,侧头去看外面,车门一开,细碎的雪花忽而裹挟着寒冷的风拂进,只见斐泽弯腰坐到了副驾,清了清嗓子说:“抽了会烟。”

随即,抬起长指在光滑如镜的显示屏那边点了几下,光线暗,谁也没仔细看。

苏荷听到烟这个字眼,蹙着眉头:“少抽些。”

她身边闻不得烟味,这点斐泽是知道的,往常就算偷摸抽了,也不会拿这个做借口触霉头,话顿十秒,他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谨慎地应了声好。

车子缓缓启动,朝入住的酒店开去。

苏荷打算过一夜,订最早的飞机航班回洛城,车内静到,只有墨色玻璃上落下的雪花声响。

不知过去几分锺,晚间电台的声音响了起来。

起先是播放了一段钢琴的轻音乐声,结束后,在卡顿的数秒里,苏荷抬起眼睫,不知为何心好像被什么堵闷了似的,说不上来。

唇轻动,刚想让司机换个电台收听,一道来自姜浓的清柔美人音响了起来。

她身为新闻联播的主持人,不该出现在深夜情感电台里的。

苏荷听到姜浓柔声的说,有一封多年未寄出去的信,是位神秘先生写给挚爱的,如今分离一年,他想亲口读给她听。

紧接着,短暂的等待后,比姜浓更熟悉的声音,那道清润动听的声线响了起来。

苏荷坐在车内偏暗处,漂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涌入泪水,被这句亲昵的称呼,给惹的。

哪怕没有面对面,她脑海中已经想象出这人,肯定喜洁,一身白衣长裤坐在清冷的录音室里,儒雅隽秀的面容映在灯光下,轻而易举就让围观的人见了忘俗。

他的第二句,犹如俯耳低语着:“我很想你。”

苏荷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压着,尽可能克制自己波动情绪。

“在确诊肺癌的时候,我便写下了这一封信,原是想等死后的第十年再寄给你。”季如琢温柔的声音缓慢继续响起,中途没有停顿:“像你这么美好明媚的女孩,那时读到这封信时,身边应该有个优秀的男人来爱你,已经组成了一个家庭,有个可爱的女孩。”

“偶尔想起我时,或许会恨到咬牙——”

“不会。”苏荷无声地回应着他,声音哽咽:“我只会爱你,永远爱你。”

季如琢声音忽然低了些:“莲莲,倘若没有这病,我也想做一个跟爱穿鎏金裙子的明媚女孩约会,陪她走遍洛城的每条街,赏遍烈日夏季时盛开的荷花,夜里弹奏钢琴曲哄你入眠的男人。”

“这封信有十页,除了承认爱你这点,却写尽了让你伤心欲绝的话,我爱你,曾经不希望你因为我,错过那些值得你托付余生的男人,只能逃避着你最热烈的爱意,甚至自私的希望你忘记爱我这件事,如今更爱你——”

“莲莲,如果不是时光紧催,我想爱你到长命百岁。”

苏荷咬紧的唇间早就泣不成声,滚烫的剔透泪水先是打湿了睫毛,沿着尾端一滴滴的砸落下来,季如琢接下里说的内容,她恍惚的脑袋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哭完,便沙哑着声叫斐泽改道。

今晚她要见季如琢,一分一秒都等不及。

在听电台的这段时间里,斐泽早就改了导航路线,低声说:“季先生会在藏月等你。”

初雪的道路会有堵塞,等车子停驶在那栋老别墅前时,雪也落了一地。

苏荷不顾寒冷的推开车门,高跟鞋刚站定,满是泪痕的脸看向了前方。

季如琢站在青石台阶之上,有似月光的柔和路灯照映着他俊秀文雅的面容,扬起温柔的笑时,和身后的落雪背景无声中形成了一幅古旧的画卷。

苏荷望着这个无数夜晚里,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连视线都带着颤意。

那个生了一副让人忘俗的美人相,在鉴宝界以雅正闻名的季如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