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抛出了自家阿姐娄昭君的条件,目光灼灼的看着刘益守,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他觉得,这是一个任何有雄心壮志的枭雄,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那可是河北啊不是什么蛮荒之地
江南虽然也很不错,开发的潜力极大,若是能和平百年,修生养息好好开发,未尝不能成为国家最大的粮仓与钱袋子。
可那些都是后话了,鬼知道要等多久呢。
这年头,河北才是王霸基业得不到河北,就得不到天下。这是被无数英雄豪杰验证过的绝对真理
吃软饭很好的,性价比一流,有能力吃软饭的男人,都不该拒绝娄昭当年就见过高欢是怎么吃软饭的,具体情况,那真叫个一言难尽。
受制于人当然不假,可发展的速度那是真上了快车道。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若是没有娄昭君的嫁妆,没有娄氏的人脉与机遇,高欢想发家就是一个梦连门都摸不到
而当六镇起义风起云涌之时,如果高欢错过了这个关键时间节点,那么他可能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娄昭相信娄昭君开出来的条件,刘益守是无法拒绝的。这种情况类似政治婚姻,与嫁娶无关,各取所需,不过是利益的结合罢了。
如果刘益守嫌娄昭君老了,其实二人不行房也是无所谓的,那些都是细枝末节,唯有权力是第一位的
娄氏要的只是靠山罢了
娄昭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身后有一群人,这是利益与利益的碰撞跟交换。
双方可以说是各取所需。
娄昭觉得,刘益守不可能拒绝这样的提议。
真的,实在是太香了,他都想替刘益守答应下来有娄氏担保牵线,刘益守便可以顺利接管河北,最少提前十年一统天下
谁能拒绝这种诱惑
娄昭们心自问,他要是在刘益守这个位置,遇到类似的事情只怕早就跪了。长这么帅不吃软饭,简直暴殄天物。
“你知道人生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吗”
思索了半天,刘益守微笑问道,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
“刘都督请讲。”
娄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人生的可悲在于,我们常常都要在很年轻,而且完全不知道后果,还经常冲动行事的年纪,去决定那些足以影响我们一生的大事。
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承受选择错误所带来的恶果,常常都是要用一生的努力与痛苦,去偿还当初的轻率。
而等我们成熟了,懂事了,知道利害得失了,知道要谨慎行事的时候,反而是会陷入到各种有形和无形的钳制当中,一点选择的余地也没有了
时间不能倒退,人生无法后悔,难道这种事情还不够可悲么
所以说,如果你在成熟稳重后,上天还能给你一次认真做选择的机会,那么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种机会。”
刘益守摊开双手对娄昭说道。
娄昭无言以对,他想起了当初的高欢,当初的娄昭君,当初的胡太后,当初的元子攸,当初的尔朱荣等等。
甚至包括当初的自己。
谁没在大事上犯过混,谁没有肠子悔青过
刘益守所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而是太有道理,以至于将娄昭的心都给刺伤了。
“所以刘都督想说什么呢”
娄昭揣着明白装湖涂询问道,他已然明白了刘益守的态度。
“娄娘子的好意,刘某心领了,但是明媒正娶之言,不必再提了。刘某若是想要河北,自取便是,犯不着从女人的肚皮上拿。
在下,可不是贺六浑呢,也不想学他。”
刘益守正色说道。
听到这话,娄昭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收起脸上的笑容,对刘益守肃然起敬。
能毫不犹豫,一口回绝娄氏和娄昭君的人,那真不是一般的汉子
用人中龙凤四个字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娄昭君现在要是开个口说想要再嫁,北方多的是大老愿意接盘特别是对于刘益守来说,他离一统天下已经很近了,这种情况不比其他人,谁站在他这个位置,都会迫切到要发疯的。
别人娶了娄昭君,也不过是扩充了势力罢了,如果自身实力不行,最后终究也就那么回事,顶天当个河北王而已。
而刘益守若是娶了娄昭君,便可以直接统一大半个北方了。不,是统一了三分之二的天下,仅剩下关中
刘益守作为一个志在天下的枭雄,他竟然可以抵制这样的诱惑,对于这件事,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拒绝的,娄昭是打心底里佩服
“刘都督决定了么到时候若是梁军过黄河,在下与都督可就是敌人了。”
娄昭拱手行礼问道。
“请便,这个没什么好谈的。不过,若是娄娘子想换回高欢,这个倒是可以谈。你回去将话带到便好,我就不留娄将军吃饭了。”
刘益守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娄昭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小声问道“高伶现在过得还好么”
“她不太喜欢想那些麻烦的问题,所以应该过得还好吧,少思虑的人,总是快乐的。如果很多事情都想得太深,难免会感觉痛苦,那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刘益守叹息道,他相信娄昭应该能够明白这个道理的。
同样是被人送来的“战利品”,如果说羊姜跟他更像是三观相合的朋友;那么跟高伶之间,就是毫不掩饰的银欲在作祟了。
这一点刘益守很是坦诚,他承认自己很迷恋对方年轻美丽的身体,并且从房事中得到了欢乐与激情。
他甚至一点都不避讳的跟高伶坦白了这一点。
刘益守做渣男,也渣得坦坦荡荡,渣得身边的妹子心里舒坦。
“刘都督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呢。”
娄昭百感交集,良久无语,最后憋出这样一句话来,随即告辞离去。
等娄昭离去后,刘益守将阳休之找来,把娄昭君写的亲笔信给对方看。
“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啊娄娘子竟然以河北为嫁妆”
阳休之满脸骇然的看着刘益守,一向喜欢阿谀拍马的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才好。其中槽点之多,他连拍马都不知道要怎么切入了。
或许,这封信本身,就值得任何一个男人炫耀一辈子吧。总之,信息量太大了,阳休之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那些事情不必深究,你只说如今应该怎么办才好吧。”
刘益守面色尴尬的问道。
“依属下之见,主公应该毫不犹豫的答应。”
阳休之铿锵有力的说道,完全不掩饰内心的想法。
“很有意思,说说看。”
刘益守顿时来了兴趣,他知道阳休之后面肯定还有馊主意。
“主公,在下亦是河北人士,自然也是知道娄氏在北地势力甚大,盘根错节很是不好对付。
若是主公明媒正娶娄昭君,只怕北方某些势力最后定然尾大不掉要捣乱,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那样的话,哪怕国家表面上统一了,实际上河北很多人主公也指挥不动,如此一来,隐患实在是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