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晖想过周氏来延寿宫的很多种可能。
示威。
泄愤
这些都想过。
甚至动手打砸也想过。
可杀人却真的没想到。
周氏蛰伏多年,哪来的胆子和杨氏翻脸
所以,当周勤淡淡说“杀了”时,他楞了一下。
一个老人从周勤的身边飞掠过来。
凌空就是一拳
杨晖下意识的伸手格挡。
呯
一股巨力涌来,接着手臂弯折。
咔嚓
骨折的声音先传来。
随后才是剧痛。
“啊”
惨嚎声中,边上的几个弟子呼喊着,纷纷出手。
周勤冷冷的道“多弄死几个”
身后,护卫们蜂拥而上。
更是有人张弓搭箭,喊道“闪开”
正在冲杀的周氏护卫避开。
咻
这是精钢打造的箭矢,弓也不是凡品。
尖利的破空声中,一个弟子随手劈去。
箭矢穿过了他的手心,灌入他旳胸膛。
呯
弟子倒地。
放箭的周氏护卫面色一白,再一红。
方才的一箭,耗尽了他大半内息。
杨晖身形急退,喊道“周勤,国丈饶不了你”
周勤淡淡的道“真以为老夫蛰伏是慑于杨氏的威风那年武皇曾说,聚众,不好。
武皇比之宣德帝更为心狠手辣,老夫若是一味依附她,周氏迟早也会成为刀下鬼。
可退回去,老夫却不甘做杨氏的附庸,所以,才蛰伏至今。”
“杀了”
那老人一拳破开杨晖的防御,重重把他击飞。
落地,杨晖喘息着,“国丈饶不了周氏”,随即脑袋一歪,就此魂归地府。
肖旦闻讯赶来,面色铁青,“停下停下”
延寿宫的弟子急速后退,结阵自保。
周勤转身就走。
肖旦看着死伤的弟子,勃然大怒。
“此人是谁”
那背影出了大门。
声音悠悠传来,“老夫周勤,若是想报复,尽可来周家,老夫静候”
“周勤也出来了”肖旦看着杨晖的尸骸,不禁悲从心来,“你说过此事杨氏能轻松压下,可蛰伏多年的周勤都出来了,这便是杨氏压制的结果吗”
护卫们潮水般的退去,簇拥着周勤上了马车。
车帘掀开。
“咳咳”周勤看着牌匾,“这谁的字”
老人就在身边,说道“是杨氏先祖的字。”
“阿宁的夫婿若是死了,你说她会多难过”
老人说道“小娘子怕是会伤心欲绝。”
“是啊所以,老夫的恨意未消,这个牌匾看着碍眼。”
老人点头,就这么遥遥一掌。
呯
牌匾粉碎,散落一地。
下衙的时辰到了。
杨松成放下手中的文书,随手归纳了一下。
今日他还得宴请周遵,软硬皆施,把周氏再度拉拢。
所以,他稍微提早了些时间走出了值房。
户部和中书省不在一起,不过距离也不算远。
官吏们纷纷走出自己的衙门,三两成群,有说有笑的。
忙碌了一日,顶着夕阳归家,这是最为惬意的时候。
一路转到了大道上。
看到了中书省。
官吏们正在出来。
周遵在后面些,慢条斯理的走着。
杨松成止步。
这位大佬引人注目,一止步,顿时不少目光转过来。
顺着他的视线,众人看到了周遵。
周遵也看到了杨松成。
止步
二人止步,相对一视。
老仆正在前方往这里挤。
周氏的仆役也是如此。
他先到了周遵的身边。
老仆紧接着到了杨松成的身前。
“郎君,先前阿郎带着家中的护卫去了延寿宫,杀修士二人,杀杨晖”
“阿郎,周勤带着周氏的护卫去了延寿宫,杀了十九郎和两位修士,更是砸了延寿宫的牌匾。”
二人的声音不大不小。
边上的人都听到了。
杨松成面色不变,甚至是微笑着看向周遵,“有趣。”
周遵微微颔首,拱手,“客气了。”
周遵侧身,缓缓而行。
这位中书省的大佬行事低调,加之早些时候蛰伏多年,所以众人不大了解。
在中书省中,官吏们犯了错,周遵多是宽宥,很是和蔼。
可今日才发现在那平和的神色之下,是凌厉。
杨氏的人被干掉了。
周氏干的
这个仇,结大了呀
周遵缓缓前行,那些官吏默默让开一条道。
外面,杨玄正在等候。
还好,老丈人没对杨松成饱以老拳。
“来了”
“是。”
“走,家里喝酒去”
“好。”
翁婿二人并肩而行。
稍后,消息就传来了。
“延寿宫的修士出手刺杀杨玄。”
“国丈好狠辣的手段”
“那是方外修士,别和杨氏扯在一起。”
“那杨晖是谁不就是杨氏的人”
“出家了,自然就没了亲人。”
“扯淡,那些道人还知晓孝顺父母呢上次有道长说了什么父母之命,不可不从,宜先从之。人道既备,余可投身。违父之教,仙无由成。”
消息进宫。
“韩少监”
王守亲自送来了消息。
“王监门。”
王守看了他一眼,“国丈驱使延寿宫的修士出手,截杀杨玄,事败。周勤带着护卫们砸了延寿宫,杀修士三人,其中一人为杨氏子弟。”
韩石头面色不变,“知道了。”
王守没有立即走,而是问道“听闻镜台有主事与你交好”
赵三福和宫中人交好的事儿王守知道。
他甚至知道是韩石头,也知道这背后的含义。
皇帝在猜忌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