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说是皇帝觉得他这条狗老了,不中用了。
韩石头淡淡的道“什么主事,咱不知。要不,咱为你去陛下那里问问”
这一问,怕是皇帝会动杀机
老狗
王守微笑,“咱自问从未针对过你,韩少监何苦咄咄逼人”
韩石头说道“咱也没针对你,没这个必要”
这话很打击人。
但王守却心中一松。
是啊
韩石头如今是宫中第一人,而他王守依旧是为皇帝干脏活的卒子,两者之间的地位越拉越大。
只要他王守不针对韩石头,韩石头吃饱撑的去对付他
“咱不说和你交好,就一句话,井水,不犯河水”王守盯着韩石头。
“嗯”
韩石头转身进去。
你就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王守心中愤恨。
这时韩石头走到了台阶下,脚尖一点,就跳了上去。
这
这怎么像是孩子般的
小孩子最喜欢蹦跳,心情喜悦时,更是如此。
咦
难道咱解释了自己的立场,让韩石头欢喜了
想到这里,王守心情大好。
韩石头进了梨园。
皇帝正在喝茶。
贵妃正在打盹。
这样的日子有趣
韩石头觉得无趣。
但皇帝觉得很安逸。贵妃不知道什么想法,不过安逸不安逸,她都必须装作是安逸。
“陛下。”
“嗯谁来了”
“镜台王守送来了消息,大事。”
“说。”皇帝轻啜一口茶水。
“先前杨松成令修士截杀陈州刺史杨玄”
正在打盹的贵妃抬头,愕然道“那杨玄对陛下忠心耿耿,国丈为何如此”
一番话,就把杨松成钉在了乱臣贼子的耻辱柱上,这个女人,谁敢说他纯真
韩石头心中了然,“事败,周氏大怒,周勤出了家门”,他看了皇帝一眼。
在家多年的周勤出门了。
皇帝不置可否。
“周勤带着护卫去了延寿宫,杀了三人,其中一人是杨氏子弟。”
皇帝干咳一声,韩石头欠身。
茶杯轻轻放在案几上。
皇帝淡淡的道“晚饭来些酒,好酒”
杨玄去了丈人家,遇到周勤遛鸟。
“谁救了你”
“一群路人。”
“没感谢”
“感谢了,说给钱不要,请喝酒也不要,说有急事,先走了。”
“倒是有趣,可见你的命数不错。”周勤拎着鸟笼子,看着就像是个没事儿的街溜子。
周遵说道“阿耶今日却没必要出门。”
“憋久了,好歹得出去走走。”周勤看了他一眼,“担心了”
周遵摇头,“杨松成此次太过,周氏若是隐忍了,那不是肚量,而是软弱。若是我去,估摸着还得多死几个。”
“别担心。”周勤一语双关,“皇帝不耐烦了,老夫出了家门,对他是好事。至于杨氏和其它世家,大郎你想想此刻的局势。”
“太子之争。”
“对,皇帝渐渐老迈,他哪怕是不情不愿,也得要考虑后事。谁为太子,对于一家五姓而言,对于皇帝而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决断,影响颇大。”
周勤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大郎,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直至出了老丈人家,杨玄依旧记得老丈人那张无奈的脸。
周勤出山了
这对于其它世家来说就是一個信号。
周氏不甘寂寞的信号。
后面,林飞豹在苦笑。
“陛下当年极为反感一家五姓,若是陛下得知郎君娶了一家五姓的娘子为妻”
陛下的棺材板压得住不
这是一个敏感而亲切的话题。
老贼果断接茬,“是啊不过郎君的桃花不错。”
“桃花”
“就是女人。”
“陛下的血脉,那些女人只要眼睛不瞎,自然会跪伏在郎君身前。”林飞豹说的理所当然。
一路进了陈曲。
“谁”
前方的虬龙卫一声厉喝。
“别动手,是我,子泰,是我”
杨玄不禁想到了卷轴里看到的叛徒。
陈子茂不知道来这多久了,看着有些哆嗦。
“你”
此次陈子茂的仆役差点就把杨玄带沟里去了,所以,陈家和杨氏什么关系,杨玄得掂量掂量。
先前杨玄令屠裳带着人去了陈家,查探那个仆役之事。
没想到陈子茂自己来了。
“子泰。”陈子茂举起手,“若是此事出自于陈家的指使,就让陈家过不去大乾六年。”
杨玄面色冷漠,当先进了家门。
陈子茂厚着脸皮跟进来。
“弄一小碗馎饦来。”杨玄进去坐下,摸摸肚子,先前只顾着陪周勤父子喝酒,菜吃少了些
老丈人今日兴致颇高,酒到杯干,不断回忆着当年的峥嵘岁月。
做女婿的,在这等时候只有奉承的份。
所以,今日杨玄把自己那并不娴熟的溜须拍马功夫都使唤出来了。
效果不错。
陈子茂想坐下。
杨玄看了他一眼,“有事”
只是一眼,就让陈子茂下意识的站好。
曾几何时,陈子茂在他的面前还能倨傲。
此刻的他为官日久,威严日深。随意一个眼神,就让陈子茂感受到了差距。
“那仆役失踪了。”
“嗯”
“那仆役不是家生子。”
有些来历,传承有些历史的人家,家中多用家生子。家生子,便是仆役们的子女,来历清楚,知根知底,一家子都在一起,用着也放心。
“嗯”
“他少年进了陈家,会讨好,机灵,得了我的看重,后来就做了我的书童。”
权贵人家的书童,不但要担负着陪读的重任。许多时候,还得担负着清热解毒,去火消热的任务。
所以,书童这个词,在许多时候让人不想提及。
“当初家中也颇为有些模样,只是得罪了杨氏,于是被打压。你以为我愿意去奉承,愿意去交游广阔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陈子茂苦笑,“多年后,本以为杨氏已经放过了陈家此事一发,家父说了,那仆役定然便是杨氏安插的暗子。
你想想,在陈家安插暗子作甚不外乎便是盯着陈家,只等陈家出了岔子,就顺手拍死。杨氏的手段,令人不寒而栗,更是怒不可遏”
乌达端着碗进来,杨玄接过,嗅了一下,“味道还行,谁弄的”
乌达一脸敬仰,“黄林雄弄的。”
林飞豹此刻自然不能用本名,依旧是叫做黄林雄。
杨玄吃了一口,味道还行。
至于乌达的一脸敬仰
“郎君,小人和他们中的一人试了试,哎”乌达一脸惆怅。
“没事,接着试。”身边有高手在,杨玄晚上睡觉都能安心些。
陈子茂一直等他吃完了馎饦,擦嘴,喝茶,这才说道“家父怒不可遏,发誓和杨氏势不两立。”
“你呢”杨玄问道。
“我恨不能杀了杨氏的人。”陈子茂义愤填膺的道。
“说,不如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