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明香阁,慕春快步回了自己的住处,才稍稍有些回神。
这事是她的不对,她虽然知道女子能成婚,但对此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她们张家村,只有一对年迈的寡妇,互相依靠着生活,并没有其他两个女子组成的家庭。而乡下更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所以她不知道要与妙龄的女子保持距离,今天真是水逆。
丫鬟都是两人一间房,可慕春住的这间只有其它屋子的一半大,所以只她一个人住。
一张简单的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便是这间屋子的全部。
嫌弃屋里太空,她在厨房捡了一个不要的瓷盘,将多余的花枝摆成好看的造型插在盘子里。每当睡醒,入眼的便是红花绿叶,就会觉得日子真美好。
她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同时也敢于挑战,让自己过的更好。
夜里,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会浮现出下午看到的画面,滑腻的触感好像就在指尖。
突如其来的香艳,像是刻在她脑子里的板画挥之不去,让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眼前一亮,又惊又怯。
从前她不理解两个女子为什么要成婚,又不能生孩子。可这会她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既然存在,那便是有它存在的理由。
这位“惹不得”的小姐,虽然娇蛮霸道了些,但实在娇美,以至于她虽然挨了打,但这会怎么都想不起她蛮横的模样,只有那惊鸿的倩影留在心底。
可今日惹了小姐,她日后定是会给自己穿小鞋,找麻烦的。她还是做两手打算的好,不行就揣着银钱跑路,反正在契书上她也没留下真正的地址。
关键时刻还是保命要紧,也不知道那柳小姐,是不是真的如下人们传的那般刁蛮任性不讲道理。
想着想着,她便合上了眼睛,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睡觉最大。
次日生怕被小姐喊去教训,她主动去隔壁大少爷的院子帮忙,那里正缺人手。为了表示对新娘子的重视,将本就富丽堂皇的院落,又从新翻盖了一遍,奢华浪费的程度,看的慕春心下肉疼。
“赵哥,这些好好的东西都不要了?”看着扔了满院的家什,与四处散落的瓷器,花瓶,绣垫,各种小物件。值钱的被主家留下了,精美一些的都被丫鬟挑走了,就剩些粗糙没人要的堆在院落中间。
“这些都是被人挑剩下的,你有看得上的也可以捡走。”张慕春很得外院管事的眼缘,人有力气踏实肯干,不像其他娇气的丫鬟干一步歇三步,长的也顺眼会来事,像颗小白杨一样有生命力。
“那赵哥就将这些东西交给我处理吧,若是卖的几百文钱,就给您买如意楼的竹叶青,再加一个大肘子,您看如何?”张慕春眼神亮亮的看着管事,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却不惹人厌烦。
“呵,若你能将这些卖上价钱,也算你的本事。”管事没有直接拒绝,便说明他答应了。
慕春赶紧去找了同船来的老乡,那老乡如今正在府上管车马,都是给府上做事,让他出两辆车不难。
况且那边将旧的扔掉,新的还等着抬进来呢。
就这样,二人赶着两辆马车,将东西拉到城西,直接沿街叫卖,见利就走。转手就卖了五两银子,给老乡分了一两,给管事买了好酒好肉,又添了上好的烟丝,茶叶,到了傍晚才架着马车回府。
“哟,有点本事呀,那点东西多说也不值一两银子,你买的这些东西恐怕得超了吧?”管事见慕春拎过来的小包袱,乐的见牙不见眼。
“也亏了姐姐妹妹们,没将东西搜刮干净,还给我剩了点值钱的旧物,这才卖了二三两银子,好孝敬赵哥,妹子也能跟着借点光。”慕春学东西很快,刚来没两个月,就将人情来往的关键学透了。
“既然是妹子孝敬的,那哥哥便收下了,以后若是在府里遇到难事,尽管来找哥哥。”管事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方的说道。
“好嘞,妹子可记下了。”
“记下记下,还能诓骗你个小丫头不成。”
“谢谢赵哥。”跟赵管事分开后,她便悄悄的回了自己的卧房。
今天躲出去一天,也不知那小姐有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她将怀里的三两银子,拿出来仔细的瞧着,今天真是捡到宝了,要不是在旧物里面捡到了一个玉把件,还卖不上这五两的银子呢。
虽然典当行说品质一般,最多就值三两银子,但对于张慕春来说,也是笔横财。
她小心翼翼将三两银子,与自己的家当包在了一起,这就是她出府的本钱,可要妥帖保管。
柳芸禾近来倒是没时间找她的麻烦,兄长的亲事本就是高攀官家女,所以怠慢不得,她虽然在家里娇贵,可在这位贵女面前就不够看了,隔三差五就得去准嫂子家里,联络联络感情。
后来发现有人打起她的注意,便不再出门。可表姐姜惜柔整日一副贤良淑德的贵女做派,将她衬托的娇柔做作。
好吧,有时候可能确实有点作,可谁叫大家都喜欢拿她与姜惜柔做对比,真是令人不开心,谁要与那个喝风饮露水的家伙相提并论。
不过近两日,爹娘明显有些心事的样子。大哥的婚期就快要到了,许是嫂子那边又提了什么要求。总之忙完了大哥的婚期,还要给二姐备嫁,今年的夏天注定是一个忙碌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