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神童,打钱!(1 / 2)

盛唐挽歌 携剑远行 3322 字 29天前

方来鹊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但是方重勇并没有被关到监牢里,而是被带到了一个高低落差很明显的“四合院”

夔州城依山傍水,低矮处便是长江渡口,商贸繁荣。它雄踞瞿塘峡口,形势险要,历来是川东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

城后莲花山,五座山峦相并列,其麓伸向江边,形似一朵倒放着的莲花。莲池在两山之间的中央,刺史郑叔清的别院就在这里。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风景如何,但方重勇猜测,这里便是夔州最好的地段,没有之一。

至于为什么他知道这个绯袍官员是郑叔清,其实老爹方有德的那封信中已经阐明了利害。

稍微想想就能知道。

但凡做贼的,必然会心虚,方重勇明白,郑叔清出手才是符合人性与逻辑的事情。

穿过前堂与中堂来到后堂书房,方重勇这才发现这里与自己所居住的简陋官舍天差地别。档次差了何止万里。

只不过庭中两株参天古树,枝繁叶茂,此时在黑暗中却显得有些獠牙狰狞。

方重勇不太担心自己会被搞死,如果郑叔清想整他和方来鹊,多的是办法,犯不着这么大阵仗来演一出戏。

二人于书房桌案两侧对坐后,郑叔清就眯着眼睛打量着方重勇,却始终不说话。他不吭声,方重勇亦是不说话,等待对方先开口。

“你可知,你父大祸临头了,还会连累家小”

郑叔清沉声说道,语气肃然。

如果不是听方来鹊说郑叔清与方有德势成水火关系很差,这话方重勇说不定真信了。但看了那封信后,方重勇现在如同在玩梭哈的时候,知道对方底牌是什么一般,心中完全不慌。

“你父临走前,是不是交代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到方重勇不说话,郑叔清继续诈唬问道。

“郑使君,某应该无事,只是某猜想,使君才是大祸临头的那一位。”

方重勇平静说道,与郑叔清对视,毫不怯场。

之前他就猜测郑叔清会有大麻烦,但并不是方有德信中说的那些废话

挪用夔州江关关税,支援边镇节度使用兵,这种事情其实是可大可小的

因为关税并不是一定要送回长安,历年来都不乏关税就近使用的例子。哪里近,哪里急,哪里就会优先使用。

比如说在岭南大庾岭设的关隘,收的关税基本上都是布匹与铜钱,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运回长安肯定是经过朝廷中枢批准后,就近使用,比如说广州。

郑叔清敢挪用关税,那是因为有李林甫在中枢可以为他批公文。只要是有公文,那么非法的事情也变成合法了。李林甫既是运动员也是裁判员,他稳操胜券告状告到李隆基那边,也不会有什么下文。

方重勇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前世见过不少猪在跑,走位那是相当风骚。

所以说如果只是挪用关税给节度使这件事,郑叔清根本不必惊慌,用“事急从权”四個字就能糊弄过去。

方有德说的那些这啊那啊的“罪证”,全都是灰色地带的潜规则等到安史之乱后,各地还未设立藩镇的关隘,商税关税都会被临近的节度使给瓜分了

只要有藩镇,就必然会一直出现类似情况。

当然了,现在藩镇刚刚设立没多少年,这么玩还是有点犯忌讳,方重勇吃不准其中的“尺度”在哪里。夔州就是重庆的门户,关税送四川使用,当然比送去长安要来得划算。

这个原则只要不是故意指鹿为马,都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呵呵,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郑叔清脸上露出冷笑,心中却是暗暗吃惊。

方有德这愣子是怎么生出这种儿子来的

“既然大言不惭,那某便不再说了。要杀要剐,请使君随意处断。”

方重勇打了个哈欠说道。

“唉”

郑叔清长叹一声,虽然知道方重勇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但是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算了,反正你也命不久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魂归地下后,去怨你父就行了。”

郑叔清死死盯着方重勇的脸,而后者非但没显示出害怕,反而像是想笑的样子。

“反正是要死了,使君有话但讲无妨。”

方重勇双手合十,对着郑叔清深深一拜说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郑叔清肯跟自己废话,必然是有所求的,不妨听听再说。

“你父是监察御史,就是反正,他就是来查我的,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现在只是想把罪责都推到你父身上,但是”

郑叔清对着方重勇摊摊手,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他是病急乱投医,可胡乱攀咬也是要讲基本逻辑的。他就是发现自己乱搞的逻辑很幼稚,只怕会让李隆基最后动杀心,所以才想在方重勇身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开突破口。

有橘麻麦皮,他现在不知道当浆不当浆。

“使君,你可以相信我,帮你渡过难关。”

方重勇再次对着郑叔清深深一拜说道。这不是他认贼作父,而是对方已经动了杀心。没有谁会在乎自己要不要碾死一只蚂蚁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除非那只蚂蚁非常牛逼。

“就你也配帮我渡过难关你凭什么呀”

郑叔清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脸上的冷笑都快扑到方重勇身上了。

众人都传言方有德之子痴愚,所以他走到哪里都要把儿子带着。没想到这位不仅痴愚,而且还挺自恋的。

“因为我是神童。”

方重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那张未长开的稚嫩小脸一本正经完全不认为自己在说什么荒谬的事情。

“哦,神童啊,我大唐的神童,就算没有一千,八百也是有的,你是哪一路的神童啊”

郑叔清语气轻蔑,不以为然的反问道,他现在只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瓜娃子几巴掌。

“那不重要,使君只要知道我是神童就好,神童便是能人所不能。”

方重勇开启了复读机模式,脸上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是不是神童无所谓,他只是想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要不然,只怕是很难走出这间别院了。

“神童可以呀刘宴当年也是神童,九岁就能给天子写颂文。你是神童,那写首诗来瞧瞧,看能不能登大雅之堂啊”

郑叔清满脸不屑。

大唐会写诗的少年郎不是没有,但能写出华盖诗篇的人,就凤毛麟角了。况且诗歌本身其实是有套路与“创作方法”的,有点类似方重勇前世“命题作文”。

唐代诗人多,除了文化氛围外,更是因为小时候上学的课程,老师都会教他们怎么写诗,用什么套路写诗

听闻这方有德之子因为愚笨,没有上过一天学堂,要是能作诗,那绝对当得起“神童”二字。少时无师自通,那不是神童是什么

只是,这一位配得上“神童”二字么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方重勇用童音“创作”出了一首五言绝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