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面香小厨娘 子纹 2785 字 3个月前

直到感觉到颈间的压力,他费力从喉中挤出尖细的声音:「救……救命!来、来人——」

「不会有人来救你,今年的花开得没有往年艳。」黑影哑着声,加重手劲。「该用人血养花,才开得艳。」

「别……别杀我……」南宫定弘耳里听着冷冷的语调,感到一股死亡的恐惧笼罩,让他手脚发冷,想挣扎却没半点力气,只能怯懦的求饶:「跟我没关系,不是我要杀你,不是我……是我娘,一切……都是我娘……」

南宫定弘感到颈间的力道更大,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他想出声大叫,但他才发出短促的声音,他的颈侧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原本宁静的阁楼,因为他一声低喊,开始吵杂了起来。

原本守在门外的下人们推开门,看到少主瘫软在床上,毫无知觉,吓了一跳,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偏偏城里的大夫几乎都被南宫易带走了,好不容易才请来一名老大夫,路都走不稳。大夫到时,南宫定弘已经醒了,但却像疯了似的,直喊着有鬼。

两个护卫齐上前才将人压制住,灌了碗老大夫开的安神药,折腾好一番功夫,南宫定弘才睡下。

薛世英赶来时,南宫定弘正发疯似的大吼大叫,眼下他虽睡着,但仍如惊弓之鸟,身子不自觉的一阵阵发颤,睡不安稳,薛世英这做娘的急得眼都红了,瞪着跪了一地的下人,怕吵着自己的儿子,压低声音,不过依然听得出满满的怒火。

「少主这几日才见身子好了些,怎么今日又……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跪在床边的丫头回道:「今晚少主好不容易多吃了些东西,服了药,有些睡意,可是一躺在床上,只要一有点声响就惊醒,扶柳就让作主让人都退下。」

扶柳?!薛世英皱起眉头:「她人呢?」

「方才将汤药送上后,说怕是吵了少主歇息,跪在外头请罪了。」

薛世英轻哼:「这节骨眼,还能想到这头——」

她站起身,直接走到门外,就见扶柳不顾寒气,跪在青石板上,她不客气的上前,用力踢了扶柳一脚:「少主的状况根本离不了人,你这该死的奴才,倒是跟天借了胆,竟然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扶柳被踢住在地,一脸惊恐的又赶紧起身跪好,急急解释:「夫人冤枉啊,是奴婢见少主一点声响就惊醒,一心想让少主好好睡一觉,这才斗胆让人退下,但奴婢没离远,就守在不远处,一有声响就能立刻赶至,方才少主一有声音,扶柳也是第一个进屋去的,求夫人明察。」

薛世英一脸怒气难平的瞪着扶柳,这丫头可以算是南宫家的老人,一家世代皆是南宫家的奴才,随着南宫家姓。

扶柳死去的爹是伺候南宫易的小厮,因陪着南宫易下江南议事出了意外死了,留下扶柳这个遗腹子,所以南宫府上下对待扶柳并不若一般的奴仆。

想当年,南方硕死后,南宫易将她扶正,她清理家中下人,发卖转送,特意盯着几个老人,为的便是怕有二心,日后被反咬一口,所以一心只想将人给送走或暗中处置,偏偏南宫易开了口,作主留下了几人,其中之」便是扶柳和其在蔚房干活的娘亲。

薛世英在青楼多年,对人总是多留了几分心眼,不论扶柳死去的爹如何,扶柳和其娘亲这些府内家生子,在她看来,都不是值得信赖之人,更别提扶柳还是南宫硕在世之时,安排在她最痛恨的南宫旭日房里当丫鬟的人。

南宫旭日死时,扶柳的娘亲也去世几年了,南宫易却还是不打算发卖这个无父无母的丫头。

男人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怕南宫易是看上了有几分姿色的扶柳,但碍於年纪太小,这才没有下手。

薛世英忍着气将人给留下,却是将人丢到最热最累的灶房当个烧火丫头,每日做的是最粗重的活儿,没机会再接近主子的院子,南宫易个性喜新厌旧,久了自然也忘了有这么个小丫头。

没想到半年前,儿子像是撞了邪似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三更半夜喧嚷更是家常便饭,府中接连换了好几十个下人、丫鬟都伺候不好。

她怒火中烧之余,教训发落了几个不尽责的下人,从此之后,下人们虽不敢言,但薛世英也清楚没人愿意接近发了疯的少主。

扶柳当时是由府内管事南宫明带到她跟前的,要不是如此,她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个丫头。虽说对她曾经伺候过南宫旭日一事有些介怀,但为了儿子,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用她一用。

她打定主意若是扶柳一有错,就算扶柳死去的爹对南宫易有恩,她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人发卖出府。

偏偏扶柳真有几分本事,儿子在她照料下好转了起来,她才稍放了下心,怎知今日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方才正院才有刺客,人未抓到,儿子又受到惊吓,薛世英不禁觉得心力交瘁。

见薛世英脸色不好,扶柳连忙磕着头:「夫人,扶柳斗胆进言,看少主情况,似乎并非因病所致。奴婢听闻,穆家家主如今再临景城,不如夫人派人请穆家家主前来府中一趟。奴婢的娘生前曾说过,穆家的玄幻之术,就算是痴儿都能医好,若穆家家主出手,少主肯定能好。」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薛世英又是一阵气恼。

她不是没想过求助於穆意谨,早在儿子发病之初,她就让夫君派人去请,偏偏人家不当一回事,南宫易虽贵为城主,竟也拿穆意谨没半点办法,她甚至亲自去请,最后却被当面狠狠的讽刺一番。

说什么东北三大家族之首,薛世英愤恨的心想,说到底南宫家在当年那场大火后就现了败象,原还以为可以趁着重新养育宝马重振声势,偏偏贡马又出了乱子,看来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别真弄到获了罪,连命都不保。

她不由紧握双手,心头发颤,这一生她为达目的,做了不少坏事,她从不信什么鬼神,也不信报应,只图此生在这个世上风风光光,富贵荣华,但如今这一切……她突然觉得通体生寒,难道,这世上真有报应?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咬了下牙,摇了摇头,她真是糊涂了,这时候怎么可以胡思乱想,自乱阵脚,她机关算尽,出身青楼却能坐上城主夫人之位,肯定是受老天厚爱,不能在这个时候怀疑起自己。

「穆家家主去又复返又如何?只知待在青楼里,醉死温柔乡,我就不信这样的穆家家主能有什么本事。」薛世英冷着脸:「派人快马加鞭给城主送消息,说是少主发了病,让城主尽快回城。」

「是。」南宫明立刻上前应话。

「方才闯进内院的人捉到了没有?」

「回夫人,已派人去追,」南宫明回道:「但还未有消息。」

「一群废物!」薛世英忍不住啐了一声。

南宫明低下头,没有多言。终究是青楼出身的女子,这些年只顾着与南宫易后宅的莺莺燕燕争闹,弄得府中乌烟瘴气,没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如今南宫家的贡马出了事,事情可大可小,若朝廷不怪罪,自然无事,但若朝廷怪罪,灭了南宫一门也不是不可能,但夫人如今想的却是将城主叫回,只为了一个扶不上墙的懦弱二世祖。

他内心除了摇头,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