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毛病就好。
佘初白从狗脑袋撸到狗尾巴,用手粗略体检,没有摸到异常。那条狗任他摆弄着,傻傻地张着嘴吐气。
“在梦里追我的是你吗。”佘初白莫名被狗感染,也说起傻话,“小白眼狼。”
入夜,佘初白一边喝着助眠酒,一边看纪录片。
屏幕上,大自然的秀丽风光与野生动物厮杀啃噬的残酷画面形成鲜明对比。而狗蛋,也聚精会神地盯着狼群结队打围犁牛的场面。
森林中,狼群呼朋引伴,仰天长啸。
“嗷呜——”狗蛋也伸长了脖子跟着嚎。
佘初白迅速出手捏住嘴筒子,制止扰民行为:“好好一条狗,学什么狼嗥。”
不过,这狗的确,越长越像狼狗了。尤其是尾巴,大大的一耸毛,直直披挂下来。一想到这,佘初白胸中就燃起一团火。
“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摇尾巴,啊?是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给你吃给你喝,让你有个遮风挡雨的家吗?”
佘初白半眯着眼,捉着狗质问。口中的酒气呼在小黑狗懵圈的脸上,熏得后者只能闭上了眼。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一些惊人的变化都变显得不起眼了。
就像养小孩,不站在墙边比对着那一根刻着身高线的立柱,就不会直观感受到,孩子竟然已经从免费乘车过渡到了需要买儿童票。而佘初白,是从体重秤上发现这一情况的——狗子已经从三斤长到了三十多斤。
抱起来沉甸甸的,睡觉时压在他身上更是一块秤砣。
浑身覆盖的皮毛又厚了一圈,在最外面纯黑的一层毛下,稀疏地冒出了一些不醒目的灰白色毛发,像是掺杂了狼基因的混血狗。
脸上的幼态逐渐褪去,吻部变得狭长,但不至於长成let me do it for you。
唯一没有变的,是与黑背熊腰的雄壮身材,过於不相衬的奶狗音,叫起来仍是嘤嘤嘤的,也不知道狗的变声期什么时候才来。
这半年间,佘初白经历了一次加薪,狗也长成了一只威风凛凛、气质超群的成年狗。
与此同时,一项重大的决定,也落到了佘初白头上。
出门遛狗时,看上狗蛋,来说媒提亲的家长络绎不绝。佘初白心头不免涌上一种老父亲般的自满之情,但同事们都建议尽早绝育,他还在摇摆不定。
突然,佘初白脑海中冒出一幅四世同堂的合照。
狗蛋与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庄严地坐在画面最中间,黑白分明,旁边依次排列开的是儿女辈的或黑或白的串串狗,视线再往下,一堆黑不黑、灰不灰、白不白的子孙辈在草地上欢快打滚。家族树繁茂地开枝散叶,每一片叶子上都嵌着一张傻傻的狗脸,无限裂变下去。
而狗狗树的幕后缔造者——佘初白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温情或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