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眠怔怔被钉在原地,“爸,妈……”

宽阔的病房中,两张床并排放在一起,窗帘被拉开,外面刺目的阳光透过薄纱帘子洒在橡胶防滑地面上。

谢义诚道:“你还记得进来?”

公爵的脸上多了几道伤疤,他的病号服大开着,Alpha健硕的身体上绑满了绷带,一点皮肤也见不着,浅红色的血透过白色绷带刺目极了。

另外一边床上的Omega女子对她浅笑,

“半小时前就听到你来门口了,在和花芝说什么悄悄话呢。”

何瑜英浅笑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办婚礼。”

谢时眠哑然,她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一向要强的谢时眠第一次哭得如此痛苦,何瑜英赶紧把她抱着,

“我的女儿受苦了。”

她轻拍着独女的后背,“别哭了,我们没事。”

在剧烈的情绪下,谢时眠压抑的哭声让她呼吸困难,心脏疼痛收缩到了极致。

在穿书之前,父母对她的爱护只停留在泛黄的记忆中,她无数次寄人篱下被冷眼相待,被叔叔伯伯抢走遗产,被关在狭漏雨的阁楼上睡觉……

在被人嘲笑,在酒局上被灌酒,被勒令没日没夜加班的时候,她都会想,如果爸妈还在,她是不是就不用过的那么苦。

谢时眠以为时间能消磨她对亲人的渴望,但每一次稍微得到一些庇护时,她心底快要干涸的情绪总是破土而出,占据心神。

“爸妈,我好想你们。”

谢时眠像个窃取她人命运的小偷,战战兢兢地享受着不输於她的亲人关怀。

谢义诚手想要拍拍谢时眠的肩膀,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最终落下。

“当初在进入矿脉之前,我们就有预感到会出事,没想到刚进去就爆炸了,好在早早准备了暗道。”

谢时眠心头压抑着电闪雷鸣的阴云。

“然后爸妈一直生活在地下密室?”

“然后信号断断续续,我们只知道你来了第六星系,想要上去见你一面,说来好笑,你爸每天晚上都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担心你寻短见,却不想首都星来人了,不得不维持住已经身死的现状。”

“最后……浮空艇和战舰对反叛军开火,按照皇帝的命令,那些‘援军’不止会屠杀难民,还会杀死你们。”

最后的结果,不用说谢时眠也能猜到。

谢义诚用自己还没被注销的权限让“援军”的浮空艇的军舰火炮全部爆炸自燃,造成了如世界末日般的白日流星的,天降火光的惨状。

而两人因为距离爆炸地点太近,被波及,小型飞行器着火,坠落於山石之间。

何瑜英用手帕给她抆眼泪,她抬起的胳膊上是细细密密的伤痕。

有抆伤,有刮伤,也有爆炸的烧伤。

简直是惨不忍睹。

谢时眠的母亲可是首都星上最优雅的贵妇人,每一寸肌肤都被高昂的护肤品抆拭保养过。

如今竟然没有一块好地方。

“眠眠,”何瑜英温柔道,“花芝怎么不进来。”

谢时眠沉默一瞬,花芝大约是没有脸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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