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祈眼角稍微动了下,就着香肠把最后一口粥喝完,陈县长的媳妇看见了想给他添,但琥珀正在为她抹指甲油,只好歉意地看着。
琥珀头也不抬,幽幽道:“又不是没长手。”
袁祈:“……”
他心说我本来也没想让这大姨帮我啊。
饭吃的差不多了,外边的雾还没有散。
陈大嫂将碗碟收拾下去,摆上了野枣干和瓜子,袁祈问陈县长:“听您口音,您是本地人?”
“啊?不是。”陈县长说:“外乡的,老家在建安。”
“这么巧。”袁祈说:“我也是建安人。”
陈县长一怔,笑逐颜开,更加亲切了。
“哎呀,老乡啊。我是小时候在建安住过,后来父母离婚,跟着到了连山。为了图个稳定,考了个公务员,在办公室端茶倒水干了几年,就跟养老似得,觉着人生没有盼头了,也没有目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实现我的自身价值啊,正巧有偏远地区干部选调机会,就去试试,没成想考上了。”
袁祈对他这三两句话概括完自己前二十年履历的能力深感佩服。
心说这人可真健谈啊,问他家里有几口人,他连家里有几个老鼠洞,洞里有几只耗子,哪些是公是母的都给说明白了。
“那您可是当代励志中年啊。”袁祈道:“您这也算是有家国情怀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陈县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磕着瓜子说:“这边虽然说不上繁华,医疗教育也不发达,但安静,人也淳朴,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比在城里住了半年都不知道邻居叫啥要好多了。”
“可不是嘛。”袁祈配合着笑。
“我跟我室友同居好几个月了,每天说话都不超过五句的。”
他心里默默地说:话不超过五句,但鬼混的时间不低於五个小时。
陈县长配合着说“是”,给袁祈抓了把瓜子,面露难色说:“领导,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你们原本计划着是傍晚来,我跟山上人定的也是明天,没成想你们提前来了。”
“今儿个是它们的山神祭,那上头人凶的狠呐,你们先在我家住一天吧,赶明儿个,我再早早领你们上山。”
“不行啊。”
袁祈透过玻璃,盯着外边白花花的雾,眼角含笑,客客气气说:“我也不瞒老哥,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同事,进村的时候追着那只熊上山了,我担心他,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得到山上去。”
“看,太阳出来。”袁祈站起身,“山里的雾就这样,雾起的快,消的也快。”
“您说今天是山神祭,我也不劳动村里人帮忙了,麻烦您领个路,要是实在不行,您给画个图,我们两个自己上去也行。”
陈县长跟着站起来劝:“不行啊,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迷在山里。”
“没事儿。”袁祈说:“都是一起来的,总不能把同时扔在里头,要不然您在这里等我们,要是天黑以后还出不来,您就帮我们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