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她大胆地睁开眼睛。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掠过她胸前乳白色的肌肤,所有的笑意和戏谑尽皆消失无踪。「值得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偷来的,唯有你是自愿献给我的礼物。」

他举起她的手,轻吻她的手掌,蒲甄向前一步,在他的怀里全然融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她赤裸的身躯放荡地贴着他衣裳的美妙感觉。

塞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奇迹,他梦想过太多次了,甚至不敢接受这是真实的。一股罪恶感切入他的期待里面,却被他匆匆地撇开,毕竟这是蒲甄自愿送上门来的。她天真地吸吮他的舌尖,似乎想让他更深入,尖挺的双峰贴着他的胸膛,激起他鼠蹊处火热的反应,饥渴地寻求释放和满足。他微微地俯低身体,温柔地含住她的胸房,舌尖旋绕着,感觉到她深深地颤抖。

「塞斯,求求你,我根本无法思考!」

他跪下来,戏弄她肚脐的凹处。「蒲甄,这辈子就这麽一次,你就停止思考吧!」

蒲甄别无选择,只能顺从他的建议。他兴奋地呻吟,双臂抱住她大腿的后侧,把她高举到空中,脸颊贴着她腹部细致的肌肤。蒲甄抓住他的肩膀支撑,任由他转过身体,干净利落地把她放在床上。

当他脱去衬衫时,蒲甄害羞地拉起床罩的一角遮掩自己的赤裸。

「我亲爱的蒲甄,」他说着,以膝盖压住床罩,爬到她身旁。「我不是要责备你,只是……呃……」他搜寻适当的字眼,努力克制住自己惯有的、直率和坦白的说话方式。「你的身体美妙而未有经验的状况,更加证明你所献给我的,是十分宝贵又美好的特权。」他以手

肘撑着身体,用另一只手画过她平坦的小腹。

蒲甄深思地皱着眉头。「可怕的苏格兰抢匪柯帕克怎麽会说出这种话来?」

塞斯性感地咧嘴而笑,那个笑容让蒲甄热血澎湃。他以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故意用浓浊的卷舌音说:「你觉得我只会说些邪恶的话,例如,『你要我,姑娘,你炽热的身体需要我这样的男人来满足。』」

蒲甄忍不住笑骂。「坏蛋,无赖。」她喘息着,融化在他温柔的爱抚里。

塞斯大胆地爱抚她,知道唯有事先的预备才能缓和即将发生的疼痛。蒲甄的脸转向他,盲目地渴求某种物质来舒缓体内所绽放的原始饥渴,他拨开黏在她唇上的发丝,低头吻住她,两人的世界缩小成四唇接触的湿热和身体的交缠。

他半抬起身子,彷佛要退开一般。「我不忍心弄痛你,姑娘。」

「我明白,」她的指尖画着他下颚苍白的疤痕。「你不会伤害我,因为你并不像你父亲,塞斯。」

他凝视着她,眼睛好像深不可测的黑钻石。「杰米还有什麽事情没告诉你吗?」

她回避他的目光。「崔西向来说我是个喜欢追根究柢的女孩。」她捧住他的下颚,轻轻吻一下那个伤疤。

塞斯对这一切毫无心理准备,遇见崔西之前的肉体欢愉显得有些机械式,而他们的交欢虽然十分熟稔老练,却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十分的空虚;对柯塞斯而言,做爱只有「做」

、根本欠缺「爱」,以致许久以前,他就怀疑自己和父亲一样残缺。

可是眼前这个纯真的女人兼女孩却告诉他,说他错了,并且献出自己来证明。

他紧紧地抱着蒲甄,似乎这样能够吸收她的温暖和质地,她的嘴唇贴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呢喃。

他爱怜地亲吻她的秀发,另一只手缓缓地解开裤子的钩钩。蒲甄咬住自己的下唇,以免控制不住地颤抖。她不希望塞斯发现她心底的恐惧,趁他脱去裤子的时候,伸手熄掉床边的蜡烛。

黑暗像漆黑的天鹅绒帘幕似的遮住他们,她颤抖地摸索着,单单用脸颊贴住他的胸膛,倚偎在他怀中,就让她有一种满足感。

她仰起头,承接他炙热的吻,两具赤裸的身体慵懒地交缠在一起。他肌肉结实的大腿压住她的,腹部与腹部和贴,炙热的亢奋挑起蒲甄强烈的收缩,他以手肘支撑全身的重量,避免完全压在她身上。

塞斯凝视着她探幽的眼睛,他所看见的眼神让他十分不愿意去提醒她。在这一刻,要把罪恶感和怀疑都埋入她信任的身躯内,是一件多麽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不知怎的,他却不能用不诚实的态度来对待蒲甄。虽然是她自动送上门来的,他还是必须确定她了解这一切所要付出的代价。

他毫不畏缩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知道这个改变不了什麽,一切都照旧,我还是必须和崔西结婚。」

蒲甄脸色大变。塞斯体内那自私的恶魔痛苦地哀嚎,看着蒲甄前一刻还柔顺地躺在他底下,下一刻就消失无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原先那热流般的暖意在一瞬间冷却成异常的僵硬和寂静。

「让我起来。」她的脸色苍白。

他需索的坚硬拂过她柔软的腿间,强烈的诱惑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长驱直入,用狂野的动作来震碎她冰冷的镇静,让她在激情中放荡地喊出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汗水从他的眉毛处流下来。「你不能现在喊停,这样不公平。」

聪明的蒲甄明白现在不适合挣扎。「你懂什麽叫做公平吗?」

绝望让他的语气带着怒意。「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我以为你了解规则。」

「让我起来。」她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

他翻身滚开,彷佛被她开枪射中一般。蒲甄的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虚而疼痛,此刻少了塞斯温暖身躯的遮盖,一丝不挂的状态让她觉得羞愧极了。

她跪坐起来,抓起床罩掩住胸部。「你刚刚说关心我,怎麽还要和她结婚?」

他瞪着上方的天篷。「我别无选择,因为她能够给我我需要的东西。」

「你需要什麽呢,塞斯?金钱吗?头衔吗?或是伦敦的公寓?」

他的语气平板低沈。「我要体面和受人尊敬。」

她突然仰着头,狂笑起来。「体面和受人尊敬?我一辈子都很有体面,更敢向你保证,这实在没什麽特别。」她用手掌按住刺痛的眼睛,说道:「告诉我,如果我是个女继承人,你会和我结婚吗?」

他眯起眼睛回答。「绝对毫不犹豫。」

她拖着床罩,扑向床沿。塞斯以一个小偷敏捷的反射动作,扑过去抱住她的腰,把她拉回来,双手扣住她挥舞的拳头,尽可能温柔地制伏她。

「听我说,蒲甄,我们有一个幸福的机会是世人少有的。我可以终生和你厮守在一起,让我珍惜你、照顾你。」

她颓然地靠着他。「你又能够给我什麽呢?难道是乘崔西睡得昏迷不醒、在黎明前偷欢几个小时吗?或是躲在餐具室里面亲吻?偶尔送我一件新礼服当生日礼物?」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头发。「我要给你一生的温柔,崔西永远不会怀疑到我们。」

蒲甄在他怀里转过头来,直到面对他的眼睛。「万一你让我怀孕了呢?那时候怎麽办?

难道你要我们的骨肉伪装成马夫的小孩吗?或说是管家生的?」

他的脸颊突然罩上一股燥热。「我可以保护你不受孕,有办法的。」他希望自己的语气够真诚,想到她窍细的娇躯因为他的骨肉而隆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撼动他的全身。

蒲甄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滑下床沿,她那显而易见的苦涩眼神立即浇熄了塞斯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之火——然而他又情不自禁地再试一遍。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姑姑,难道你认为崔西在我们结婚之后不会另有情人、搞婚外情吗?这向来是她那个世界里面的婚姻模式。」

蒲甄披着床罩,蹲下来捡睡衣。「但在我的世界里不然。」

一辈子都不愿意开口求人的柯塞斯,柔声她说:「求求你,蒲甄,不要离开我。」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回头一看,发现他裸露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对她的强烈需要。他苦恼的眼神一径地凝视着她。

她从头顶套上睡衣,同时抛开床罩,塞斯及时瞥见一丝白皙的肌肤。

她的手握住门扭。

他从床上一跃而下,两大步就走到门边,伸手抓住她。「你不能告诉崔西有关我的身份,否则我们的性命都有危险。」

她瞪着门看。

他抓紧她的手。「我要你发誓。」

她抬起目光望向他,塞斯倒退一步,她轻视的眼神令他畏缩。

「我发誓。」她拉开房门说道。「反正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结果,因为我没有钱财,而你,柯塞斯,你没有骨气。」

门「砰」地一声对着他的脸关上,回音几乎比枪声更响。

塞斯像个瞎子似的木然地走向椅子,脚趾头刚好踢到蒲甄的眼镜。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在自己的梳子旁边。

他疲惫地叹口气,瞪着柜子上方的格子呢披肩。他拿起来,把脸颊埋在柔软的羊毛里面,深深地吸进蒲甄残留在上面的香气,免得这一切只徒留回忆。

蒲甄颤抖的背靠着自己的房门,悲哀地凝视着整齐的床铺,这张床上永远不会经历男人重量的滋味,不会有放荡而凌乱的床单,空气中更不会弥漫着烟草和白兰地的香味。这张床整齐而严肃,就像棺木一样。

今夜已经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壁炉上的锺滴滴答答的,似乎在嘲笑她说谎骗自己。今夜只是个开始,崔西的婚姻在她眼前展开,有如分分秒秒、年月日所构筑的监狱。

如果塞斯能够很快就厌倦她一再的、冰冷的推拒,她或许会觉得好受一些,因为这样一来,刚好证明了她最恶劣的怀疑——自己对他只有暂时的吸引力,只是一时兴起,一旦有其他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会立即掉头离开。

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知道塞斯不会轻易地退缩和让步,他会继续用柔情的攻势来打击她脆弱的防卫;例如隔着餐桌、柔情款款地送秋波,或是一时兴起的挑逗几句,然后一起在花园散散步,这些事情要做多少次,她才会抗拒不住地降服?

蒲甄摇摇头,他已经弄碎她的心,如果再和他发展成受诅咒的婚外情,那麽她连灵魂都无法幸免地堕落下沈。

她走到梳妆镜前面,看着镜中人睁大眼睛的表情,无法忍受的未来似乎重重地压在她的肩头上。她依然闻得到皮肤上属於塞斯的气息,自己刚刚被带到美妙的边缘,结果却被他的野心和自己的骄傲欺骗,剥夺了触手可及的欢愉。她抱住自己来回晃动着,强烈的痛在她的五脏六腑翻搅,即使用尽全世界的鸦片都不足以缓和那种痛苦。

塞斯的手枪在她的梳妆镜前面闪闪发亮,是她刚刚忘记归还的。

蒲甄以一种怪异的平静,掀开樱桃木的盒子,上方可以收藏眼镜,底下却有一个暗格,里面是一只皮囊和一根细棍子,就和她父亲当时交给他的一样。这就是对未来的保障,他这麽称呼这个东西。

她精准地把火药倒进枪管里面,用棍子压下弹丸,直到所有的手续就绪之后,她才开始颤抖。在死命的岑寂当中,她披上睡袍,走出房间。

她走下楼梯,穿过黑暗的大厅,越走越气愤。然后她停住脚步,拭去激动的眼泪。为什麽她要自杀?应该开枪射塞斯才对。

她转过身,在大厅里踱步,突然看见一旁的大理石雕像。

神给了你大脑,孩子,要好好利用。

父亲。父亲一开始就发现蒲甄平静的表面底下,是冲动的性格和莽撞的热情,父亲一直督促她要自制,向她保证说她一定可以想办法解决任何的困境。

可是这一刻,她的大脑敌不过苦涩的伤痛,她更无法压抑心中对於得不着的东西的强烈渴望。她瞪着手枪,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可是她也不能继续留在霖登宅邸,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结婚,看着塞斯把他们的一生烧成灰烬。她要上楼去收拾皮箱,静静地搭乘下一班出租马车离开。

虽然下了这样的决心,她还是静不下来,仍然想要摔东西发泄。

她拉开阳台的门,阴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那套迷人的戏服在哪里呢,蒲甄?难道你已经被迫归还给它原有的主人了吗?」

她缓缓地转过身去,一脸的目瞪口呆,那个人温柔地拿开她手中的枪。

化装舞会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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