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我醒过来的时候,有某种动物坐在我的脚边。」
「那应该就是这只『托比』,这个坏家伙一定是因为昨晚你的房门半掩,它就乘机溜进你的房间。」
若琳不愿意去想「龙」曾经夜半来访,以及他们的气息曾经迷人地混在一起,不应该亲吻,但又情不自禁。
「你怕猫吗?」他问。
「正好相反,我相当喜欢它们,」她可不想承认自己误把猫想像成妖怪。「我以为它是……老鼠。」
龙哈哈大笑。「如果我醒过来,发现一只重达十公斤的老鼠坐在我的脚边,我也会从最近的窗户跳出去!」他开始心不在焉地用指尖在她的肌肤上画圈圈,若琳的呼吸开始变得不太平稳。「我想我应该尝试自己把你拉进来,杜波似乎进展得很慢,现在还不见人影。」
「不,我想我好像听见他的脚步声了。」她愉快地叫嚷着,其实她只听见远处落石的声音,以及模糊的诅咒声。
他自然而然地不顾她的意愿,手臂坚定地抱住她的大腿,肌肉强健的臂膀单单用力一扯,就顺利地把她拉进他的怀抱里。
若琳被抱在混合着天鹅绒和钢铁的怀抱里面,他的手臂箍住她的腰,臀部贴紧她柔软的背,从他长长的衣角判断,她知道他忘记扣上衬衫的钮扣,如果她别过脸,将会贴在他的胸前,和他肌肤相亲。
但是他绝对不会容许她别过脸去看,她茫然地过了半晌,突然察觉到其实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囚犯。
「现在似乎换成我进退两难了。」他嘲讽地说。
「怎麽了,『龙』大人?」她问道。「难道你的口袋里面忘记带眼罩吗?」
「恐怕是我把口袋里面的眼罩拿掉,才有空间装上手铐和九条鞭。」
「或许你可以再说服杜先生借你一条领巾。」
「如果那个装模作样的呆子抵达这里,我真的要……」
他们两个人同时听见他的声音,但还是相当的遥远,幸好也因此听不清楚他一连串的诅咒。
大猫利用这个机会,跳上桌子,开始在他们的脚踝之间穿梭。
「我相信托比对你很有兴趣,」龙评论道。「以前我从来没听过这只坏脾气的老怪物撒娇的喵喵叫。」
大猫的头用力摩抆若琳的脚,她说道:「以它的尺寸而言,真奇怪,我竟然没把它误看成猛犬!」
龙松开箍住她腰间的一只手,结果却用来抚摸她锁骨的凹处,使她心底产生一种颤抖丶黑暗的期待。
「我很高兴知道吓到你的是『托比』,」他凑近她的耳际呢喃。「我就怕你想要逃避的人是我。」
「如果真是那样,你能责怪我吗?」
「不能,」他轻快地说。「但我还是会这样做。」
若琳根本忘记自己戴着端庄的睡帽,直到他温柔地扯了一下,她的秀发向丝一般的瀑布俯泄而下,披散在肩膀上,当他把脸颊埋在其中时,若琳忍不住闭上眼睛,抗拒心中的渴望。
「如果你放我下来,先生,我保证不会偷看你的脸,」她低语。「如果是因为某种战争的伤疤或是与生俱来的胎记,使你不愿意被我看见,我可以尊重你的隐私权,而且我保证会信守诺言。」
「你几乎让我希望自己也能够信守诺言。」他咕哝着,温柔地伸手拨开她的秀发,露出她窍细的颈项。
如果他只是用手指碰触,若琳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他的唇贴住她柔细脆弱的肌肤,他湿润温暖的唇不住地留连,以令人融化的甜蜜爱抚着她,若琳从来没有梦想到被龙吞吃会是如此甜美的经历,使她更想奉献出每一寸躯体,只求取悦他。
他的双唇离开她的颈背,转移阵地,摩挲着她的喉咙凹处,她徐徐闭上双眸,头部向后仰,表达无言的臣服。
他的手既温柔又强壮有力地握住她的下巴,勾起她的脸,使他的唇可以贴住她。
若琳或许是处女,但是她不再拥有自己的双唇,它们已经被龙据为己有了,热如火焰的舌尖攻破她柔软的唇,挑起上千道火焰,使她的胸脯搔痒而肿胀,他的手臂箍紧她的腰,臀贴住她的背部。
即使他敢让她转过身来面对他,若琳却无力睁开眼睛,她的眼帘似乎拥有千斤的重量,整个人神魂颠倒,彷佛着了魔一般,蛊惑她的不是他神奇的吻,而是世俗实际的一面──是他温柔粗糙的皮肤质感丶是他那甜密而略带咸味的滋味。当她探出舌尖品嚐他的滋味时,他发出深沉的呻吟,将她搂得更紧。
「喂,老家伙,我这个英雄救美来冲了一步吗?」杜波愉快的语气从窗外传了进来,就像一盆冷水泼向他们。
「不,」龙阴沈地说,踮起身体,扯开杜波松松地系在喉间的领巾。「你来的时间刚刚好。」
杜波修理好若琳房间的窗户,来到城堡里面,却发现龙在中庭走来走去,即使早晨的阳光从颓圮的墙壁照了进来,他朋友的表情却是阴沈黑暗,有如午夜的漆黑一般,他的嘴角叼着一根方头雪茄菸,鼻孔冒出烟雾。
杜波不安地拉拉自己八字胡须的尖端。「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好事,请你原谅我不够谨慎。」
龙抽出口中的菸。「你不够谨慎?我在烦恼的不是你不够谨慎──而是我自己。她会对我怎麽想呢?每次我发现自己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像她认定的野兽一样占她便宜,我是不是缺少女人太久了,以致不幸第一个遇到我的少女都要成为我的猎物?」他丢掉手中的菸,又开始踱步。「也难怪我不适合和文明人相处?」
杜波陪着他一起踱步。「你知道不尽然是这样,我的泰妃姨婆就相当喜欢你,她说你让她想起小时候她父亲豢养的一匹骏马,气宇昂扬,美丽极了。」杜波摇摇头,感伤地叹了一口气。「当然啦,当它咬掉马夫的三根手指时,他们不得不开枪射杀那只可怜的家伙!」
龙停住脚步,令人畏缩地瞪他一眼。「谢谢你的分享,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他以三大步走过中庭,迫使杜波必须小跑步才跟得上。「你真的不必自责,」杜波尝试安慰他。「这又不是好像你把睡衣掀到她的头顶上,就在桌子上对她为所欲为一样。你只不过偷几个纯真的吻罢了,这有什麽关系?」
他实在无法向他的朋友解释那一吻一点也不纯真,而且他害怕的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她,魏若琳那羞涩的舌尖害羞地探索着他的唇,比他在伦敦所经历过任何大胆的拥抱都更挑动他的心,他本来是想让她尝尝龙的滋味,结果受到影响的却是他,对她的慾望炽热地燃烧。
他停在中庭那尊破败的雕像前面,这位希腊爱的女神爱弗岱至今仍然伫立在这里,伫立在一个十五年来都欠缺爱情的地方,使她显得突兀而且可怜兮兮,如果不是她的头颅被坎伯兰的大炮打掉了,他沉思着,或许他会听见她迎风大笑,嘲弄眼前这种荒谬的处境。
「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他轻声说道,伸手抚摸雕像肩膀的曲线。「免得我失去自己的脑袋。」
「我们已经给村民两周的期限,叫他们交出金币来。」杜波提醒他。
「我知道,」龙说道,转身背对着美艳的爱弗岱。「但是那并不表示我们不能催促他们,不是吗?你到他们的田里面点燃一些火苗;在城堡的视窗摇晃火炬;吹着你那该死的风笛,直到他们听得耳朵流血;我要他们自己起内哄,直到他们哀求我揪出那个藏金多年的叛徒。」
杜波行动敏捷地一鞠躬。「你可以信任我,我会让他们畏惧神。」
龙猛地转过身体,表情冷酷无情,连杜波看了都吓得退避三舍。「他们应该畏惧的不只是神而已,他们更要害怕的是我!」